时至午时,袁树之困得不行,他只好又起来四处走走。
齐文杰看了看身后已经燃了一大半的蚊香,心里有些疑惑——今儿个怎么总觉得不对劲?
点了这蚊香之后,非但没有思如泉涌,反而还昏昏欲睡,脑子里就像一团浆糊一样。
起初对这关于中秋的诗词还有那么一些头绪,这时候居然想不起那头绪是什么来,莫非是因为饿了?
对,中午了,该弄饭吃,吃了再想。
这种情况不是齐文杰一个人,而是贡院里的所有考生,包括监考官一个个都觉得困意十足,但没有任何人想到是蚊香的问题——毕竟以往用百花蚊香从未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那清水蚊香听闻是和百花蚊香一毛一样的配方和工艺,那显然也不会有问题。
再加上这科考不能交流,一个个都被分割在了小房间里,彼此也没法注意到异样,于是都只能归结为恐怕是因为紧张导致了昨儿晚上没有睡好。
贡院里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声音,没多久便菜香四溢。
考生和考官们开始用饭,许小闲依旧在酣睡——他本不应该睡这么久的,可他也吸入了不少这蚊香,本来就困得要死,这恰好安眠,他甚至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吴怀端着食盒一边吃一边瞄了一眼许小闲,然后摇了摇头……没救了,这个叫许小闲的考生,这第一场估计会交白卷,今岁这科考,他算是废了。
考生们吃完饭继续构思答卷,许多的学子在昏昏沉沉中想得脑子疼也想不出个新的花样来,时间就这样流逝,眼见着距离交卷的酉时越来越近,他们急了。
齐文杰心急如焚,这该死的脑子!
他敲打着自己的脑子,差点没敲出个脑震荡来,结果脑子里依旧是一团浆糊。
他看了看天色,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是深深的无奈——这第一艺,肯定挂了!
也不知道许小闲将这两首诗词作出来了没有。
他一定能够作出来,说不定还作的极好,这首场他如果得个甲下,我特么只能将昔日所做的中秋诗词填进去,估计最多能得个乙上。
算了,诗词本来就是他的强项,待后面的四艺再来赶超他吧。
于是,齐文杰落笔,将曾经所作的中秋诗词选了最为满意的两首填在了答卷上。
事实上四百多个考生基本都是这样的。
现在他们所想可不是能在这一艺上面拿到高评,能够得到个中上的评分就心满意足了。
袁树之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完全坐不住!
坐下就要打瞌睡!
哎……看来本次科考结束得向院正大人请辞了。
他也望了望天色,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沙漏,嗯,就快到交卷的时间了,再去巡视一遍吧,这些学子们理应已经答卷完毕了。
他又站了起来,在贡院里走了两条巷道,学子们确实已经答题完毕,对了,那个叫许小闲的家伙这题答的如何呢?
袁树之向西北角走去,然后……止步,然后那双老眼徐徐眯了起来。
吴怀连忙迎了过去。
“他答好了?”
“回袁大人,他……未曾动笔。”
“一直在睡?”
“嗯,连午饭都没有起来吃。”
袁树之笑了,他摇了摇头,“老夫还以为他胸有成竹,原来不过是朽木罢了。”
“要不要叫醒他?”
“叫他干啥?他不是想睡么?那就让他睡舒服吧。”
“好。”
白卷……乡试可从来没有出现过白卷,不管题有多难,考生都会作答,哪怕答非所问,也会留下笔墨去碰个万一。
这许小闲……他开创了乡试的记录啊!
呆会查查这许小闲是凉州哪个书院的,这书院让这样的人来参考,分明是蔑视太学院,当惩处!
袁树之并没有走回去,因为还有盏茶功夫就要收卷了,他也没有再看许小闲,他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吹吹这北风让自己清醒一点。
许小闲这时候却醒了。
他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豁然发现天都要黑了。
“卧槽!”
他飞快的收了被子,将木板搭成了小桌子,从墙角取了笔墨,将卷子铺在了桌上。
“咦,袁大人,他好像……要答题了。”吴怀看着许小闲惊讶的说了一句。
袁树之转身也看向了许小闲,捋着长须一笑:“他压根就没思索,不过是应付罢了,可惜,浪费了那张卷子。”
袁树之没有兴趣去看许小闲会写出怎样的诗词,因为他担心污了自己的眼睛。
盏茶功夫转眼即过,许小闲奋笔疾书,一首诗和一首词一挥而就。
他放下了笔,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哎……!”
他的叹息是他真的没有时间去回想一首不太出名的关于中秋的诗词来,但这一声叹息落在袁树之和吴怀的耳朵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临时抱佛脚,终究是没有用的,此时再悔,当然晚了。
在他们二人看来,许小闲肯定也是将平日所作抄在了答卷上,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在睡觉,现在交卷的时间到了,他只能如此应付了事。
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