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一场秋雨,就愈发的凉了。
细水河畔的杨柳儿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甚至有那么一些在这场秋雨中落在了地上。
就在细水河畔的二道桥的桥头,有一家名为好吃楼的二层酒楼。
此刻正是午时,哪怕这天气微寒,哪怕依旧飘着霏霏秋雨,好吃楼里依旧宾客满座。
它是凉州最为出名的酒楼,它的附近就是凉州贡院,也就是举行乡试的国家考场。
这条街就叫举人街,这条街上最多的就是客栈。
明儿是乡试的第一天,整个凉州四百余秀才早已来到了这里,客栈自然爆满,这酒楼自然一座难求。
齐文杰在数天之前就在这里订下了二楼是的一处雅间,雅间的名字挺讲究,它就叫解元阁。
解元是乡试第一!
这解元阁就这么一间。
此刻的这间解元阁里围着一张大桌子坐满了十个少年,居于上首的正是齐文杰。
他们这时谈论的内容却和科考毫无关系——
“昨儿清水蚊香上市,那叫一个轰动啊!”齐文杰把着茶盏,表情夸张:“和我们当初在凉浥县所见的百花蚊香上市没有区别,甚至更胜一筹!”
“百花蚊香此前只有行商偶尔能带一点来凉州,这便弄得一盒难求。这些日子听说许小闲也派了人在凉州买了铺子准备卖那百花蚊香,嘿嘿,”
齐文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晚了!这清水蚊香可是凉州本地所产,而今更是恰到好处的提前占领了凉州市场,清水蚊香这个名字在一日之间整个凉州家喻户晓,他那百花蚊香……”
“我倒是很想看看他那百花蚊香堆积在店里一盒也卖不出的样子!”
坐在齐文杰对面的一个少年说话了:“这清水蚊香背后的老板也不知道是谁,颇懂经商之道,他售卖那清水蚊香,只卖给前来参加乡试的学子们……这里面极有讲究啊!”
常煦杰有些惊讶,看向了那少年,问道:“柳少,愿闻其详!”
柳少,凉州柳氏染坊柳家的大少爷柳时越,同在北秀书院读书,但他更多的是在家里读书——柳家背靠大辰六大家之一的潘家,垄断了整个凉州的印染行业,家大业大有钱啊!
所以凉浥县端午文会他没去,因为小小地方的一个小小文会不值得他去!
再说了,他也不指望张桓公的那举荐信,因为潘家家主潘北慕是大辰的兵部尚书!
倒不是因为他能够得到潘北慕的举荐,像他这样的边缘人物,人家潘北慕恐怕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件事——张桓公曾经在京都,和潘北慕可是政敌!
所以无论如何,他是不能出自张桓公门下的。
柳时越这时候颇为高深的一笑,“蚊香这个东西,自从从凉浥县传来之后,它的功用就不仅仅是驱蚊那么简单了。”
“你们去过凉浥县都知道那玩意儿还有开智聪慧的巨大作用,这不明儿个就开始考了,这蚊香卖给了考生们,凉州取举人十五,无论如何这十五个名额是跑不掉的。那么无论这蚊香有用没用,它都可以宣传为某某用了清水蚊香一鸣惊人!”
“你们想想,整个凉州有多少学子?这消息一旦传了出去,凉州的学子们还不趋之若附?”
“所以呀,它这一手,堪称宣传之典范!以后,它不火都难!”
其余的学子们听明白了,这玩意儿不管它疗效如何,所有人都会将之奉为神物,如此一来,百花蚊香想要在凉浥站稳脚跟就根本没有可能了。
“你们别说,昨儿晚在下熏了那清水蚊香之后,咦,效果还真的很好!”
“谢兄,如何个好法?”
“这不临考了么?我就失眠了,可熏了那蚊香片刻之后我就安然入睡,连梦都没做一个,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精神头儿从未曾如此的好过!”
“谢兄此言属实,我昨儿也用了这东西,确实安神。”
“哈哈,我直接趴桌上就睡着了!”
“听说今天清水蚊香会投放更多,呆会去多买点。”
“对对对,考场可没说不能带蚊香,你们想想,若是在考试的时候熏上这东西,是不是会有奇效?”
“好主意!那明儿个我们都带几盒进去!”
十个学子叽叽喳喳极为兴奋的讨论完了这个话题,就连柳时越也怦然心动,觉得自己也应该带得更多一些,不然万一被这些熏了蚊香的家伙给挤了下来,这脸面往那搁去?
酒菜上席,一群人吃吃喝喝颇为热闹,就在酒过三巡的时候,宋思杰忽然问了一嘴:“咦,对了,端午文会的时候不是听说许小闲要来参加乡试的么?明儿就开考了,他似乎还没有来?”
“是啊,宋兄不提我都忘记了那厮!”常煦杰对许小闲恨得牙痒痒:“乡试五艺,辨经、诗词、算术、通论、策问,他许小闲就算是诗词了得,其余四艺未必就怎样,也或许他有自知之明,不敢来参加这乡试罢了!”
原本呢,常煦杰说这番话不过是给北秀三杰争点面子,可席间却有一个少年脑子不开窍,他嘀咕了一句:“可是……这家伙去岁时候是真考了第一的!”
场间顿时寂静,这些学子们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