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朱重举痛并快乐着。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生活的充实,似乎还明白了生而为人的意义!以至于他都忘记了淡水楼,也忘记了兰瑰坊。
他在许小闲的安排下,奔波在凉浥城和百花村这两个地方,原本许小闲还担忧这富二代搞不定,却没有料到这厮有着极强的执行能力,这令许小闲对他刮目相看。
凤鸣镇当真来了四千六百余人!
百花村后面的蚊香作坊旁边,又一座大了足足五十倍之巨的蚊香作坊建立了起来,当然,它依旧简陋,用的是土墙茅顶。
这间作坊容纳下了一千两百余人,其余人全部去了雪平沟。
地基正在修建,窑洞也挖了不少,砖匠瓦匠带着徒弟们都在忙碌,整个雪平沟完全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朱家大少爷顶着炎炎烈日挥汗如雨的指挥忙碌着,浑然忘记了自己以往养尊处优的身份。
“许少爷说了,你们这砖瓦盒子做的不科学,要这样去修改……”
一群砖瓦匠人围着朱重举,一脸好奇的看着那图纸,仔细的听着朱重举的详细解释,然后他们恍然大悟,才发现原本的器具比起许公子的这图纸效率差得太多。
“都明白了没有?木匠,所有懂木工活的人,都给本少爷过来……!”
朱重举吆喝着,一群木匠又围了过来,“按照这法子去做砖瓦盒子,另外给你们看看这个……水车!”
“水车你们都知道,但这个水车不一样,它是我大哥许少爷亲自设计发明的,你们给本少爷听清楚了……”
朱重举不明白许小闲为啥懂得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这些号称啥都懂的匠人们面前着实露了一把脸——
瞧瞧他们那震惊的模样,一个个在听了本少爷的讲解之后都呆若木鸡,这是大哥之能,这也是本少爷脸上之光!
同时,凉浥县县衙里,季县令也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杜师爷一脸欢喜的煮上了一壶茶,“东家,你那女婿……不简单啊!”
季县令满面红光,他捋着两撇八字胡须毫不谦虚的点了点头,“本县原本极为担心,但而今五天过去,百花村的一切井然有序,那四千六百人都得到了安排,都有活儿干……”
季中檀接过杜师爷递来的茶盏,“若不是繁之,凤鸣镇恐怕会出大乱子的!”
杜师爷深以为然,当百姓们无法承担沉重的税赋的时候,他们便无路可走了。
没有人想死,但在没有活路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铤而走险,凉浥县必然动荡,其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好了,许小闲吃下去了那么多的人,给了他们活儿干,也给了他们工钱。
这工钱是相当不错的,这些人真能够在百花村做上一两个月,足以抵消要缴纳的税赋,若是家里人口多一些的,还能够余留下一些银钱来。
季中檀呷了一口茶,脸上的喜意渐渐收敛,那两道稀疏的眉间又多了两分忧虑——
“现在百花村接纳凤鸣镇四千多人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凉浥县,本县现在担心另一个问题,别的村镇同样面临着这沉重税赋,万一……这些人也涌入了百花村,尤其是牛角沟、桃园村和李庄的人!”
“官府关于修建瞿河水库要这三个村搬迁的文书已经下达了下去,本县原本还以为这三个村子的地主乡绅会来县衙抗议,可这都三天时间过去了,他们毫无反应……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说,他们会不会都跑去了百花村?”
杜师爷一惊,这三个村共有村民两千八百余人,他们本该被搬迁,他们有更充足的理由去百花村……若是都去了,繁之那作坊还能容纳得下么?
……
……
王富贵,就是桃园村那个王富贵此刻就正叼着旱烟,带着一群人站在雪平沟。
他眉间紧蹙,双眼盯着那热火朝天的偌大工地,任由烟锅里的烟气袅绕,过了许久,他才喃喃的说道:“这天下,当真有人傻钱多的人么?”
“族长,刚才我去打听过了,这许多人真的是从凤鸣镇而来,许少爷要在这里建一处造纸作坊,开的工钱真的是每人每天二十文!”
王二喜伸出了两根指头,“二十文一天呀,一个月就是六百文!这比咱们种庄稼可划算太多了!”
“族长,既然我们那破村子被征用了,不如咱们就搬到这百花村来落户?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在许少爷的作坊里做工了!”
“族长,你瞧对面,牛角沟和李庄的人也在看着,咱们得快点决定,不然……这百花村的地盘子看着不太大,晚了我担心没有好地方给我们重建村子!”
“这事得考虑仔细,一旦来到了这里,田地从何而来?百花村的田地都已经固定,这意味着我们没有田地可以耕种!许少爷这作坊而今还是一片空地,万一他这作坊开不起来……咱们这么多人以后吃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各有道理,意见并不统一,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王富贵,作为桃园村的族长,他将决定整个村子的前途命运。
他深吸了一口烟,“我要去见见这位许少爷,你们都回去等我消息。”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