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哥……这小子还真蹬鼻子上脸了,人家桓公是什么人?哪怕退了,可人家门生满天下,曾经可是堂堂的从三品银光禄大夫!
你小子区区一秀才,居然和桓公称兄道弟?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你小子可千万不要没大没小的!”
张桓公抱着酒坛子出来了,“中檀,你这话可不妥。”
他放下酒坛子又道:“闻道有先后,勿以年岁论之!繁之见村民疾苦便挂于心上,今儿个发明出了这驱蚊神物,首先想到的就是以此物来扶持百花村的村民们,这便是道,读书求得不就是这道么?”
“老夫读了一辈子的书,育了一辈子的人,却始终未能参破这治国救民之道……你万万不可小瞧,《劝学》有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这是繁之跨出的小小一步,却是实实在在的向前迈进了一步。”
“而不似老夫,已耳顺之年,依旧在原地踏步!”
“来来来,坐下坐下,咱们月下煮酒,把酒论天下!”
季中檀那双小眼睛瞪得贼大——许小闲这是干了什么?为何桓公对他如此大加赞赏?
闻道……他许小闲闻的是什么道?
驱蚊神物……季中檀这才发现这亭子里没有蚊子,才看见地上那燃着的东西——“这是你发明的?”
许小闲咧嘴一笑,“正是,对了,季大人,这玩意儿驱蚊效果极好,呆会我也送你几盘,不过还得请季大人在那衙门里帮晚生推销一二。”
季中檀又看了看许小闲——他和桓公称兄道弟,自己是桓公的弟子,这辈分若是要论起来,我岂不是得叫他一声小师叔?
这肯定不行,得和长女季月儿一样,各叫各的!
季中檀决定忽略这辈分问题,于是应承了下来:“若是真有驱蚊效果,本官自然会为你推荐……你是打算将这玩意儿放在百花村去生产?”
许小闲接过张桓公递过来的酒碗,决定让自己的形象再高大一些。
他悠悠一叹,“哎,不瞒季大人,那百花村晚生去了两次,感触破深。一个村子四五十户人家三百来口人,从耄耋老者到垂髫小儿,过得那日子……不是晚生指责大人你,他们过得那日子猪狗不如啊!”
“人人面如菜色,个个家徒四壁!”
“晚生见不得别人穷,于是就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晚生并没有老哥说的那般大的理想,就是寻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扫天下这种事情太大,晚生就想扫一屋罢了。”
“好好好!好一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来来来,繁之贤弟,就凭着醍醐灌顶的一句话,老哥敬你一碗!”
张桓公端起酒碗和许小闲轻轻一碰,畅快的干了一大碗。
扶贫干部许小闲酒精考验自然不怕喝酒,也豪气的干了一大碗——不好喝,酒味儿寡淡,水臭味太重!
季中檀被许小闲给震住了,这小子原来有如此伟大的理想抱负!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现在准备扫一屋,那以后……以后是不是就能扫天下呢?
对了,他有精神异常之症,能扫一屋已经极为不错了,何苦期许他再扫天下。
这蚊香……好像是个好东西,若是往日,这手里不拿个扇子驱蚊简直就没法安坐,可现在,现在真没蚊子来烦扰了。
这小子有些名堂啊,可是……季中檀就纠结了,那婚书还在他的怀里躺着,要不要再送出去?
“繁之贤弟,单单凭着这蚊香,老哥给你说句实话,这还看不出你能扫天下的才能。不过这是一个开端,很好的开端。关键在于你的心意,你能有这样的一份心意去全心全意的为老百姓做点事,这是老哥我佩服你的地方。”
“老哥再问你一次,老哥举荐你入朝为官,你可愿意?”
站在许小闲身后的稚蕊那心肝儿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又捏紧了衣摆——一份泼天富贵再一次摆在了少爷的面前,只需要他点点头,这富贵就落在了少爷的身上。
这是多少少年梦寐以求的天大机缘,少爷,你可千万要答应!
就连季中檀这时候也看向了许小闲,心想许小闲若是点头,老子非得将这婚书塞到他的怀里!
许小闲提起了那酒坛子,为张桓公倒了一碗,这才缓缓说道:“不瞒老哥,今科秋闱我打算去参加……不是老弟我要拒绝老哥您的这番好意,我有病啊,我不能去当官!”
“参加科考,我想的是能挣一个举人的功名,绝非是为了当官。有了举人这功名,我能做更多的事,也方便做更多的事,经此而已。”
“老哥,我敬你一碗,这件事,我心领了,当官……真的就不必了!”
什么叫高风亮节?
这就叫高风亮节!
若是别的少年听到这句话,恐怕会欢喜的晕过去,可繁之呢?
繁之比任何人都清醒!——他知道自己有病,知道不久于世,他不愿意给自己带来麻烦,看来他是要扎根在这凉浥县……也好,不入官场,他才能活出他想要的模样。
“老夫生平佩服的人没有两个,繁之,你是其中之一。功名利禄能看破能堪破的人能有几个?除了你之外,这偌大的大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