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繁之请坐!”
张桓公心里那个乐呀,上一次去许府转眼十余日已经过去,但许小闲说的那番话却依然记忆犹新——这是一个看透红尘心性洒脱的少年,他写得一手极好的字,还做得一手精妙的诗词。
他非但没有恃才放旷,反而谨小慎微,这样的少年自然合了张桓公的脾胃,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少年英杰。
前两日他甚至又去了一趟许府,可惜的是叩那大门却未开,然后他去了隔壁季月儿的院子里小座了片刻,才知道许小闲出了门。
自己那弟子将宅子都买在了许小闲的隔壁,其心自然明朗,也不知道那婚书再次送到许小闲的手里了没有。
张桓公对这女弟子的婚事,也从曾经的不赞同变成了而今的大力支持——月儿追求的是思想上的共鸣,这样的人,放眼凉浥县,甚至放眼整个凉州,除了许小闲之外还有何人?
这是天作之合,就算不能举案齐眉白头到老,至少也能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许小闲坐在了张桓公的对面,他不知道这一瞬间张桓公想了许多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按说晚生早该来看望桓公了,只是这人活在尘世间,免不得有诸多俗事缠身……”
说着这话,他“啪”的一声拍在了露出来的手臂上,拍死了一只蚊子,他转头看向了稚蕊,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稚蕊,将那蚊香点上。”
“桓公,你这院子倒是清雅,就是这蚊虫有些多啊!”
“啪……!”张桓公一手拧着茶壶一手又给了自己那老脸上一巴掌,他苦笑着一边斟茶一边说道:“可不是么?每年夏日,受这蚊虫之苦简直是苦不堪言!”
“这可恶的小东西弄得老夫无法看书,更无法安心著书,哎……”张桓公放下茶壶才陡然一怔,“你刚才说把什么点上?”
“蚊香啊,就是这个东西。”许小闲接过来福抱着的一个匣子放在了石桌上,从里面取出了一盘蚊香递给了张桓公。
“桓公之苦,晚生感同身受,所以晚生这些日子就是在捣鼓这个。”
张桓公好奇的接了过去,仔细一看——这东西色泽黝黑,卷成一盘,看不出有什么奇妙之处。
他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倒是有一股药材的味道,“这东西能驱蚊?”
“这不今儿才刚刚晒干,晚生也还没有试用,晚生寻思桓公乃是大辰大儒,平日里肯定是著书立说的时间居多,便送了过来,正好试试这东西的效果……”
许小闲看向了张桓公,张桓公的那双老眼里顿时闪烁出了一抹光芒,妥了,这就说明了只要这东西有效,需求是肯定旺盛的。
“稚蕊点燃了两盘蚊香,很快就能见其效用,若是当真能够驱蚊……”
“若是当真能够驱蚊,这简直是天下文人的福气!”
张桓公果断的接过这话,拍了拍许小闲放在桌上的手,就连神色都有些激动起来,“繁之啊,你应该知道的,这读书人到了夏天,酷暑还好,至少有阴凉处可以纳凉,但对这蚊虫却毫无办法。”
“这小东西叮人那是一叮一个包,还奇痒难耐,哪里还有多少心思醉心于书本,这才是最难受的!”
“若是有了此物,解了此大困扰,学子们便能够心无旁骛的安心看书,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功德呀!”
许小闲咧嘴笑了起来,我不要什么功德,我要的是银子!
蚊香的味道弥漫开来,在这夜风里,那一缕香烟妙曼飘摇,许小闲没有去说这东西已经有了效果,这效果得让张桓公自己去体验。
“桓公,而今之大辰……开国已经十六载。按说一个国家新立,正是锐意进取的时候,各个行业正当蓬勃发展之际,可咱们大辰为啥还是缺粮呢?”
许小闲需要知道这个国家这个世界更多的事,在原来那书呆子的脑子里这些是压根没有的,张桓公从长安而来,想来他对此会有一番见解。
果然,张桓公捋着长须开了口,却是一声叹息,“哎……繁之啊,你恐怕不知道,咱们大辰是太玄皇帝推翻了离朝建立起来的。”
“而今天下五国鼎立,东景朝、南漠国、北魏国、西云国。其余四国建国皆已超过两百余年,国力雄厚,国土辽阔,国民众多。唯有咱们大辰,它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啊!偏偏占据的还是中原之地,四方列强环视,一个个对咱们大辰是虎视眈眈垂涎欲滴,恨不得扑上来咬上一口!”
张桓公打开了话匣子,浑然没有注意他有许久没有打自己耳光了。
“离朝留下来的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摊子,太玄皇帝唐无妄算得上是励精图治了,这十六年的时间里,与漠国一战安定了南疆,嫁三公主唐鱼与云国太子,两国结成了姻亲,暂时安好。送五皇子唐不归于景朝为质子,算是稳了东边,至于咱们这北边……”
“大辰的耻辱啊!”
张桓公没有说这耻辱何来,想来是文人要脸面,这国家之耻难以说的出口。
许小闲这才知道这大辰皇朝面临的局面是多么的糟糕!
这特么的一不小心这大辰皇朝就有可能被别的国家一口给啃去一块,再一个不小心可就灭国了!
重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