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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天空上，在黯淡的阳光照耀下，透过几朵远处飘来的漆黑的云，隐约可以看到生长在云层之间的珊瑚群和游鱼。

与其说这是天空，不如说其更像海洋，而人类生活在海洋的最底端，人类像一粒粒沙粒浸默在大海中。

“姓名。”

“苏……苏昼”

“年龄。”

“18。”

“有什么就业上的特长。”

“长得帅算吗？”

面试的男人，挑起眉毛，看向桌子前面的少年，棱角分明的脸有些苍白，似乎许久不见阳光，头发也有些凌乱，但一双漆黑的瞳孔却亮的惊人。

“够虚，这一看就从业经验丰富，我看人真准……”

男人莫名其妙的嘟囔了一句，随后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说小昼啊，你也知道我们澡堂追求的是精英化，标准化，更何况你应聘的还是VIP服务，这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了。”

“精英，精英！我懂，我就喜欢精英范儿，时尚又前卫”

苏昼挺直腰板，使劲点头，随后还露出一个堪称教科书式的谄媚微笑。

这年头经济不景气，好不容易能找到这么一个油水丰厚的活，怎么能让这活溜走。

看到苏昼这么有诚意，面试官也是微愣，面试这么多人了，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诚意的，他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直觉“行了，来说说你会什么，可不要令我失望。”

“这您就放心吧。”

苏昼信心百倍的滔滔不绝起来“我精通侧搓法，平搓法，圈搓法，上推式搓法……保证让VIP用户感受最天堂般的体验。”

“行了，行了”

面试官不耐烦的摇了摇头，这年头的新人净整些花里胡哨的，一点实战能力都没有。

苏昼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赶忙说道“不仅如此，我还擅长泰式马杀鸡，情景式按摩……”

“我说你懂不懂啊？我们澡堂叫什么，‘春日大澡堂’，春日春日，什么是春日,手艺好那是其次,在我们这活好才是真的。”

说着，他从抽屉里取出四个东西放在桌子上，一个一个介绍起来。

“富婆快乐球，富婆快乐棒，富婆快乐山，富婆快乐扇，来选一个。”

“……”

富婆快乐系列的余晖让苏昼沉咏许久，随后他得出结论——这很春日。

“想好没，反正关灯后都一样，给钱还给的爽快，本来还认为你是个可塑之才，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们这些新人面试，老子我推掉了多少生意。”面试官大怒，这年头没点本事就赶来应聘3号技师。

“抱歉，先生我卖艺不卖身。”苏昼虽然缺钱，但也没有沦落到需要干这种事，毕竟微博上，一月6万，被钢丝球疯狂折磨的惨剧依旧历历在目。

……

雨水如珠帘般的，在如海的天幕前，畅快地斜斜地扫过去

苏昼没带伞，不敢多停留，冒着雨狂奔着向家的方向跑去，这雨下的他心烦，竟让他多出一种还不如卖身的感觉。

顿时他的脑子里又突然窜出了那一堆“富婆快乐系列产品”顿时浑身打哆嗦，赶忙抹除了这样的想法。

这一刻他意识到：世界上许多东西是在对比中让自己的品味，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晴；心雨的时候，晴也是雨。

他以前很喜欢下雨，但现在他不喜欢了。

苏昼边跑边想着怎么去猎杀给自己推荐这一份工作的中介，自己堂堂“搓澡小王子”，怎么能沦落到去卖身？

算了算了……苏昼安抚着自己叹了口气继续加快了速度，给自己找工作这个中介他也知道家里生活困难，又要照顾母亲，这孙子也算是个孝道人士，每次有好的都先给妈，要不是生活困难，也不至于连自己这种穷狗的活都接。

毕竟苦命人，又何苦为难苦命人呢。

在他路过一个小巷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路旁的小巷，这时他停下了脚步，透过被闪电照的忽明忽暗的巷子，他看到了一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一切在骤然间远去，本来很短的巷子像是在慢镜头中被拉的很长，雷声轰鸣着撕裂高天。

在轰鸣的雷声下，在漫无目的的雨滴下，苏昼迎上了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张……张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