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然后往恺撒怀里递一个看起来就很可疑的沾土的布包,“咋们找个地方好好看看?然后给个价?”
恺撒撇了一眼手里的脏兮兮的布包,大概懂了什么套路,打量了灰袍男人一眼,然后摸了一张钞票给他。
灰外套男人脸瞬间黑了,看都没看那张一百块的钞票,把布包抢了回来,转头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鬼市的人群里。
恺撒悠然看着灰外套男人消失的背影,收回了钞票,同时左手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手电筒以及一个鳄鱼皮的钱包。
那个灰外套男人误会了,这一百块不是买那个看起来就假到不能再假的“出土文物”,而是要买他怀里的手电筒。
如果灰外套男人手脚干净一些,不在递布包的时候摸恺撒口袋里的钱包,那么这一百块大概恺撒会在分开时塞到他的口袋里,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白拿了个手电筒,还多了一个假鳄鱼皮的钱夹子。
恺撒没多想节外生枝,拿钱包只是给人长个教训,他也看不起里面的东西,随手就把假鳄鱼皮的钱包丢在了地上,拿着手电筒继续向里走。
鬼市没有摊位号的说法,按着手机里那人给的指示,他在格外冗长的巷道里拐过了三次弯,然后在弯口的地方停下,看弯口对面一处角落的摊位,在那里的摊位前基本没有人簇拥,其他摊位都是一群人打着手电筒在地毯上捡漏,这边可好,就连摊主都是倚靠在墙边上双手揣在袖子里缩成一团打瞌睡。
恺撒走到了摊位前,蹲下,拿起手电筒拨开照着地毯上的东西,一看就明白为什么这里门可罗雀了。别的摊位上都是卖的一些违禁品,一些来路不正的脏物,首饰、名牌的包包、临期的管制药物、不知真伪的古玩什么的,但这位爷的摊上摆着的是整个琉璃厂最不缺的玩意儿,古书。
《推背图》《永乐大典》《青囊书》《太公兵法》等等,手电筒扫过那些快要腐烂的书皮,上面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如雷贯耳,但越是经典,就越让人鄙夷地毯老板是不是在把人当傻子,一般有人路过只要多看上一眼这地毯上摆着的玩意儿,都会翻个白眼直接无视走过。
恺撒倒是饶有趣味地捡起来一本腐烂到封皮都缺失的书看了起来,他的中文造诣不高,这古书上的繁体字他姑且算是认得懂一半多一些,从“十宣散”“回陽湯”“越鞠丸”等等短字来看,这应该是一本医书,繁体行楷,大约是明代时期的古书?
“以麻子熬作末傅上良?亂髮灰服方寸匕日三亦治發背?治一切丹毒惡氣攻刺身體赤腫疼痛.”恺撒虽然半懂不懂,但还是看得很有意思,他总是对这些有着历史厚重感的东西感兴趣,透过那些脆而发黄度过了百年的纸张,那些文字似乎将岁月的厚重感一起带到了现在,阅读那些文字,就像是在观望曾经的古人挑灯夜读时的景象。
“明代民间赤脚医生写的医书,不曾留名,一共十八卷,在这里有十七卷,丢失的一卷是医术中的目录所以无伤大雅,但从整体性而言要拿去拍卖的话恐怕会因为不全而让收藏价值大打折扣,对于加图索先生这样身份的人来说,这份医书恐怕还达不到进入收藏室的资格。”恺撒的面前,一直假寐的地摊摊主开口说道。
恺撒把医书放下,从他看见铅丹安神的方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东西有多不靠谱了,的确铅中毒的反应是昏昏沉沉意识不清,但那这种要命的玩意儿口服只为安神,也难怪中国古代的有钱豪绅们都死得早了。
恺撒把目光投向了摊主,即使在黑暗里,他也能看清对方的长相,而这也略微让他有些吃惊。
在到处都是本地人才能知道的鬼市里,这位摊主居然是一个地道的欧洲人,灰色的头发和铁灰色的眼睛,清瘦的面颊上颧骨略微凸起,眼窝稍稍深陷,就差把“雅利安人”写在这幅脸上,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能和施耐德教授一笔高下的英俊男人。
而这样一个欧洲人,现在居然穿着一身地道的大褂,头上还戴着顶防寒的圆帽子,脚上踩的也是老北亰布鞋,整的一个.不伦不类?可该说不说的,对方的北亰话的确是一个地道,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林凤隆先生?”恺撒还是有些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虽然地点和装扮都对上了,可手机里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这家伙居然和恺撒一样是海那边的老乡(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亚洲面孔以外的人种统一品种都叫外国人)。
“恺撒·加图索先生,真年轻啊,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摊主从袖口里伸出一只手和恺撒虚握了一下。
温暖,有力,皮肤上老茧很厚。
“猎人里也是什么怪物都有。”恺撒收回手,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他。
“很抱歉在这个时间约你到这种地方见面,不然我一定会在店里招待伱,我店里收藏了不少好茶,茶树上采的好东西,我对我自己的茶艺也很有信心可你也应该是知道的,你想要的东西,在任何地方都是违禁品中的违禁品,我必须小心行事。”摊主收回手后又揣了进去,动作老道得像个老北亰。
“我明白。所以现在我们才约到这种地方见面。”恺撒看了一眼周围,有些时候人多眼杂也不免是一种灯下黑的保护,大隐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