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赌局,那么他现在手中捏着的每一枚筹码都是赌他胜利的人。他不能轻易地下注,因为他的筹码就是他的所有。可在最后一刻他还是带着勇气和信念,倾尽所有用自己的性命将这些筹码推上了赌桌。
梭哈(showhand)。
“我不能输...他们赌我赢...所以我也赌我自己赢...”他说道,即使没有发出声音。
一滴血液从开裂的焦炭外表渗出,在触及高温时蒸发出了血雾,但紧随其后的是更多的血液涌出,血雾快速弥漫在整个‘烛龙’的领域内,而在血雾的中心林年睁开了毁掉的眼睛。
拼命而已,拼命罢了,如果真的可以拼命,就算把他血管里的液体全部燃烧成力量又如何?康斯坦丁可以为了自己的哥哥拼到现在,那他又为什么不能为了他数倍于对方的人们最后拼上一把?
血脉中的基因,那螺旋的片段开始颤抖!那是巴比伦天梯在崩塌前最后的挽歌。
林年本就已经站在了高塔的巅峰,那么他仰望着天空再往外踏出一步又如何?即使成为被太阳烧死的伊卡洛斯又如何?母亲不要他触及大海,那他就填平大海!不要亲吻烈阳,那他就熄灭烈阳!仅差一步之遥,他就踏出这践踏命运的一步!
螺旋的基因开始崩溃,他双手忽然震裂了表面的焦炭抓住了斩马刀,在那万度的白色光絮触碰到自己之前抬起了头颅,那漆黑的眼眶内居然有如血液一样的红光盛放了出来,一时间超越了‘烛龙’照在了康斯坦丁的侧脸上。
封神之路上,他纵深一跃,从那断掉的阶梯口跳向了那云雾中高矗立的大门。
他知道自己无法真正跳过那深渊的天堑,会摔得粉身碎骨,可那又如何?只要他在这一瞬间足够接近那扇大门就行了。踏出那一步,宰掉面前的龙王!保下他所在乎的一切能与一切美好挂钩的事物:阳光,新文学,脚踏车,以及沐浴着一切的那个女孩。
即使短暂得如同昙花一现,电光火石,他也真正踏入了那个领域之中。
四度暴血。
他张开嘴深呼吸,就像要将整个世界的氧气抽入肺部,千度的空气里响起了可怕的空洞呼啸,这一口气宛如往引擎中注入了滚烫的热油。无与伦比的力量从他的双臂上升起了,血雾从他身上的裂缝中喷发了出来,巨大的动力开始带动那柄斩马刀,顶住了摁住命运的手掌开始缓慢地向上移动!
“来啊!龙王...看看是你先给世界带来末日,还是我先斩断你的王座!”
清晰的、暴怒的嘶吼从修复一半的声带中共振着空气传出,如果康斯坦丁回头必然能看见那恶鬼般恐怖的脸庞,以及脸庞上那如恒星燃烧的血红黄金瞳!
康斯坦丁没有回头,因为他早已下定了决意,他要去见他的哥哥,就如同林年想要保护大地上的一切。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两个男孩都可以摧毁阻拦在面前的一切,即使是混血君王,即使是四大君主。
康斯坦丁继续咏唱言灵,像是在歌颂什么东西,又像是在庆贺自己的归来,‘烛龙’的领域继续扩张,光芒普照大地,百里之外芝加哥的灯火也被淹没了。城市里无数的人们走上街头眺望着伊利诺伊州旷野上的白昼,他们在光芒中仿佛听到了圣言,于是激动地跪倒在人潮人涌的街道上向莫须有的上帝祷告,为这神启的一幕献上自己临时的虔诚。
剧烈的钟声恰逢时机地响起,卡塞尔学院的钟楼发出了如同天鹅绝唱般的轰鸣声,在这神启般的一幕内震响了孤山上每个人的耳膜。
这是时间的竞速,‘烛龙’的咏唱,以及一瞬的四度暴血的狂热,是言灵先咏唱完毕,还是刀剑先劈开龙王的头颅?林年不知道,康斯坦丁也不知道,他们不在乎,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只有自己所为之热爱,焚烧生命里的一切!
卡塞尔学院中,尚未撤离的战斗成员们,在以恺撒为‘眼’之下站在了空地上直视太阳,即使眼酸流泪也没有挪开一秒视线。
孤山之下,每一个逃难的人都回头了看向那到达阈值的光芒,他们知道此刻就算再逃也逃不过那末日的言灵,不如停下来好好看一看,静待结局的分晓。
中央控制室内,黑发的女孩在三位教授身后双手紧握,抬头注视着屏幕上的一片炽白轻轻阖眼,她像是在祈祷,对象却不是对普照大地的神明,而是想神明身后的噬神者。
在光与钟声里,沉默了很久的金发女孩忽然轻笑了一下,她看向燃烧光芒中那个声嘶力竭咆哮的男孩抬起了右手。
“真是有趣啊,你不怕自己死,但有人怕。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但有的人把你的命看得比她自己的命都重要。因为你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啊,你死了,她会哭着向整个世界复仇的。”她说。
遮天蔽日的光芒中黑色的锁链从白色的天空降落,落到了叶列娜的手臂上,她轻轻搅动铁链发出了清锵声,然后扭头看向了大地上那钟声长鸣的钟楼。
钟楼的顶端。
沐浴着白光,苏晓樯对着天空伸出了手,就像要抓住太阳,她不经开始回想,第一次想要这么做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在什么地方呢。情景回想起来了,那同样是太阳那么好的一个上午,人潮人涌的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