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番天蜈蚣的破坏力有多强大,如果说之前我没什么概念,那么在亲眼看到它俩一口咬穿了妖兽的天灵盖之后,我算是确实有了实际的了解。
妖兽也不是纸糊的。
都说物老成精,这鲶鱼妖兽在这地宫之中存在了不知道多么久远,虽然多少有点温室花朵的嫌疑,可这么多年的肉也不是白长的,俩番天蜈蚣一口咬下去,疼得它几乎发疯,全身的肉都在颤抖,可它竟然硬是挺住了,还将头颅猛地一甩,狠狠把两条番天蜈蚣甩飞了出去。
两条番天蜈蚣一口咬开妖兽的天灵盖,正仔细消化嘴里的血肉,一时失了防备,竟然整个身子都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对面的地宫岩壁上,幸亏节肢尖足坚硬无比,身躯扭转之间一把抓住了岩壁,硬生生在岩壁上拖出了无数抓痕,这才堪堪稳住身形,钉在了岩壁上,扭头朝着妖兽隔空怒吼。
鲶鱼妖兽见两只番天蜈蚣竟然没有如愿摔下深渊,登时暴怒,它此刻头眼鲜血喷涌,头顶的血水混着脑浆子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红白交加,在地宫晦暗的光影里一晃,竟然弓身朝番天蜈蚣撞去,其势如风,要是两条番天蜈蚣被撞个正着,怕是非得粉身碎骨不可。
我喉咙里一声惊叫险些脱口而出,那岩壁台阶上忽地纵起一道身影,竟然飞身跨越深渊,手上捏着三道细微如电的寒光,朝着鲶鱼妖兽的头顶飘然落下,几步稳住了身形。
竟是高老道!
我无声地呜咽,惊骇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这高老道虽然身手不凡,可年纪到底摆在那里,怎么还能行这般冲动之举,这一下离开了台阶,要是那鲶鱼妖兽直接缩回地宫底部去,他岂不是也要留下来陪葬么!
可惜无论我心里怎么呼喊,高老道也无法听到,这短短几秒钟的功夫,他就已经攀上了鲶鱼妖兽的脑袋,一只手死死拽住妖兽的鬃须防止自己打滑,另一只手捏着的三道符寒光一闪,随着他的一声暴喝,狠狠捅进了刚刚番天蜈蚣咬出来的血窟窿里。
没了脑壳骨的阻碍,这一下宛如一手插进了柔'软温暖的肉'洞之中,黄符坚硬如钢,在鲶鱼妖兽的脑壳里一通乱搅,直接铰碎了鲶鱼妖兽的一部分脑组织,碎了的软'肉脑花掺和字啊血水之中像开了泉眼的泉水似地一喷好几尺高,兜头浇了高老道一身一脸。
鲶鱼妖兽这下才真的扛不住了,剩下的四只眼睛里光泽迅速黯淡了下去,原本高高昂起的身躯也颓然泄了劲儿,摇摇晃晃了几下之后,这妖兽愤怒地发出最后的一声怒吼,往后一仰,竟然整个身躯朝着深渊底部飞快地砸落了下去。
宛如山崩地裂,整个地宫嗡嗡作响,到处都回荡着妖兽濒死前的惨叫,震耳欲聋,我死死捂住耳朵都还觉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一颗心不禁吊到了嗓子眼,生怕距离妖兽最近的高老道被这音浪波及,再胜利的最后一线出个什么好歹。
可旋即我就想到了另一桩事。
这鲶鱼妖兽是倒下了,可高老道还在它头上呢,眼看鲶鱼妖兽如金山倒玉柱一般轰然崩塌,高老道哪里有机会脱身,岂不是也要被带到地宫底下去?
地宫底部在代天府干尸所留的信中只写明了是个漂浮这尸囊的药池,可如今想来这药池定是别有玄机,能藏下这么巨大妖兽,哪里会只是个清浅的池子,怕是那池子底下比这地宫还要深远,高老道这一下去,哪里还能有命在?
想到这里,我顿时急了,反正鲶鱼妖兽也不在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我扭头查看了一圈回生甬道,见甬道上的破邪符还都完好,甬道也没什么异样,心里稍微安定一些,拔腿就要往外冲,脑子里瞬间掠过了无数种救下高老道的办法。
这一慌乱,让我一时之间把高老道的嘱咐忘到了脑后,眼看一条腿都要跨出回生甬道了,前头却突然生出一重变故来。
那两条番天蜈蚣被鲶鱼妖兽甩到了深渊岩壁上,高老道这一番操作快如闪电,前后也不过短短几秒钟,那鲶鱼妖兽眼看着瘫软下去,两条番天蜈蚣天性就是抓住机会的捕猎高手,哪里会放过猎物露出颓势这样的好机会,顿时万足齐发,纵身朝鲶鱼妖兽身上扑了上去,已经不知道多长的身躯蛟龙一般往妖兽脖颈和胸口处缠绕一圈,拼了命地一绞,那满身甲壳正如无数锉刀,在鲶鱼妖兽的细皮嫩肉上轻而易举地割开了血口。
几个呼吸的功夫,我只听到地宫中骨裂筋折,皮开肉绽,血水喷泼,无数重声音交杂回响,让人呼吸都不禁粗重了起来,而那庞大无比的鲶鱼妖兽,竟然被生生割成三段,像是一栋摇摇欲坠的摩天大厦被拦腰折断,脱离了原本要坍塌的方向,整个在空中解体崩溃了。
这力道之间相互作用之下,妖兽头颅便在空中停顿了短短一瞬,高老道只是一愣,就再不多耽搁,脚下一蹬,舍弃了三道黄符,飞身从妖兽脑袋上一跃而下,朝距离他最近的台阶飞扑过去。
这场面让我几乎屏住呼吸,活生生钉在了回生甬道的出口上,里一半外一半,大气都不敢喘,只死死盯着高老道那模糊朦胧的身影,生怕我动一动,卷起的气流都能把他吹偏了,那可真是回生无望了。
眼看高老道双手就要搭上台阶边缘,我一颗心甚至都开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