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沙弗莱就和陈词共同离开房子,前往皇宫。
陈词换上属于皇子妃的华服,他整理好颈间素色的防咬合项圈,遮住自己的后颈,身上属于傅天河的味道已经彻底消散了。
沙弗莱走时陈念还在睡,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就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柔软的发散落在枕头之中,看到少年安然的睡颜,alpha没舍得把他叫醒,只是俯下身在陈念颊边落下一吻。
作为整日都需要从事各种繁重政务的人,沙弗莱太明白能睡到自然醒有多幸福了。
两人乘坐专车回到皇宫,看到大皇子和皇子妃并肩而来的身影,众多侍从惊喜地瞪大眼睛,alpha健壮,oga俊美,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只是皇子妃不知为何,眉眼间神情格外平淡,再也不见往常的欢乐。
可能是还没彻底从矛盾中缓过来吧。
但不管怎么说,两人愿意和好,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两位殿下共同归来的喜讯迅速传遍整个皇宫,一时间从侍者到管家,从庭院里踱步的大白鹅到赛博空间里的智控系统,无不暗中松了口气。
然而沙弗莱只是带陈词走个过场的,稍微刷新存在感之后,两人就立刻前往秘密基地。
陈词担心身体检查会难受,早上只吃了一点东西垫垫肚子,反正基地会有专门的营养液给他补充能量。
一个半月过去,重新回到这处位于地下的秘密生物基地,陈词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不,他应该有感觉吗?
这是他无法逃避、也没想着逃避的责任,既然从幼时就决定将其肩负,那便要好好地一直坚持下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再度看到玻璃幕墙内被关在笼子里的实验动物,雪白的兔子和小鼠,蜷缩在笼子角落里的猴子,还有终其一生无法欢快奔跑的比格犬,它们带着怯生生的眼神,等待不知何时将会降临的残酷命运。
然而牺牲是难免的,世界不会记得它们的名字,就像那些被陈词拯救的人们,从不知晓有这样一个少年存在。
“殿下。”负责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如今陈词不再像幼时那般,在她的身上托付许多未知的情感。
是的,她不是他的母亲。
而他也已经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真正寄托。
照例要先做全身扫描。
研究员们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殿下,您的心率有些偏高,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陈词微闭着双眼,无动于衷地回答。
说来奇妙,他素来维持在75次每分钟的心跳,竟然会因为担心被看出接受过标记而加快。
临时标记失效得恰到好处,最精密的仪器也未能检查出分毫,至于曾经注入过腺体,又被血液送往全身的alpha信息素,也早就在日复一日中代谢掉了。
检查无误,陈词躺到床上,他卷起宽松的袖子直到大臂,露出白皙细嫩的肘弯,平静而冷淡地看着十六号针头刺穿皮肤,戳进血管,如同一根牙签,插.入他臂弯。
鲜血涌入透明的塑料管道,迅速将其充满,他们会经过庞大机器的重重过滤,提取出“原液”,再输回到陈词的身体。
oga闭上眼睛,静待结束。
不知不觉中,意识变得昏沉,陈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单纯想到了旅程中的种种。
橙色的皮筏艇飘荡在惊涛骇浪中,而水面之下追逐着他们的不再是狰狞的红色水蛭,紫色硬刺荆棘般生长,又似矿洞里千万年才形成的水晶,锋利得只需要一碰就能将皮筏艇划破。
他和傅天河拼命拉拽风帆,调整航向,在暴雨中不知艰难支撑了多久,终于看到不远处的探测平台。
沿着近三十米高的竖梯攀登而上,alpha的掌心被突起的铁刺刮出七八厘米长的深重伤口,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晶莹紫色。
陈词惊慌失措地咬破手指,竭力将更多的血液挤入傅天河口中。
但没有任何用处。
alpha受伤的手开始变硬,所有细胞都被在这一刻被宣告死亡,从指尖开始成为坚硬的紫色结晶。
细碎的晶体粉末通过血液被送往全身,就连内脏也要融化。
陈词想要将自己的血滴在上面,却不慎碰到了傅天河的指尖,如同刚刚烘烤出来的酥脆薄饼被暴力碾压,发出不堪重负地咔嚓脆响,alpha的手,碎了。
裂缝从手腕出现,顺着胳膊迅速攀沿,穿过肩膀,越过脖颈,到达脸颊,如同一串还活着的紫色纹身,呼吸。
傅天河的表情痛苦到了极度扭曲,右侧金色义眼开始鼓胀地外凸,如同正在承受着从内部迸发的强大压力——
下一秒,浓稠的紫色液体从右侧眼眶中喷涌出来,溅射到陈词脸上身上,那颗球状的义眼叮叮当当地滚到一边,带着血。
模糊了视线。
陈词骤然清醒过来,说是惊醒可能更为贴切。
“殿下。”负责人正站在他身边,微微俯下身,声音温柔地道,“已经结束了。”
“……好。”陈词抬起手,用力捏了捏眉心,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