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忍不住被这句平铺直述惊到一瞬。
还没等他反应,陈词就贴上来了。
林中小屋缺少取暖设备,七月初邻近海边的夜晚还有点凉爽,但盖了被子,其实就不用再穿那么厚的衣服睡觉了。
傅天河喉结缓慢地上下滚动,方才下定的决心顷刻间分崩离析,他会竭尽全力满足九月的所有要求。
这次也是一样。
陈词的手指因那奇怪感觉蜷缩了一下,很快就重新松开。
他闭上眼睛,尽力保持着呼吸的稳定。
傅天河用尽所有耐心和技巧,只不过这一次,是把从自己身上习得的,用在九月身上。
竭力克制着呼吸,防止更过火的事情发生。
突然间,傅天河听到不同寻常的声音,从海岸线所在的方位传来。
那是他非常熟悉的响动,细密的足须随着潮水登上浅滩,机械部件相互碰撞,发出金属脆响,原初生物们正在朝岸上涌来!
傅天河手肘撑起身子,警觉地往窗外望去,就听得陈词鼻腔中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
“不用慌,”oga声音里带着些微气喘,“继续。”
陈词知晓原初生物为何而来,它们想要获得被放进床边包裹里的硬盘,人为损坏过的硬盘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数据?那个搞完破坏又杀害了程序员的凶手,和原初生物也有关系吗?
只是现在还不是去思考这些的时候,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剥夺着他的注意力。
傅天河是最好的工程师,修理疏导,将老旧锈蚀的零件加以滋润,他指腹上带着常年辛苦工作磨出的茧,抚过每一处,做出精准的判断。
这是陈词从未有过的感受,他的呼吸乱了。
往常oga总是兴致缺缺,抱着赶快完成任务的心态,就算处在发热期也懒得动手,寄希望于特制的强效抑制剂。
也许……是因为正将他抱在怀中的那个人。
原初生物们攀爬上岸的攻击仍在继续,小屋和海岸之间的距离其实非常远,精神力早就探知着外面的状况,如果它们足够耐心,大概能在第二天午时到达。
不知过了多久,小屋内的灯被重新打开了。
傅天河下了床,脚步甚至有些踉跄,他整张脸从耳尖红到了脖子根,迅速过去拿水。
而陈词靠墙坐起身,他衣衫整齐,只是颊边泛上些微绯色,呼吸也重新平稳,oga抬起手,对着灯光去看指间的流淌。
如同在炎炎夏日里融化的圣代,粘稠微凉。
浓郁的琥珀木香和晚香玉芬芳交织在一起。
傅天河拿了干净的水过来,刚一转身,就看到陈词把手伸进了嘴里。
傅天河:?!?!?!
一瞬间他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差点把水瓶摔在地上。
陈词很快就把手指拿出来了,他抿着唇,微微低垂眼睫,似乎在品尝味道,仿佛刚刚喝过上好的红酒或是一杯香浓拿铁。
傅天河:“…………”
他用力吞咽了下,同手同脚地走过去,把水放到床边。
“几点了?”陈词问他。
“额……刚刚十一点。”
陈词点点头,他接过傅天河递来的纸,把手擦干净,道:“再来。”
傅天河度过了相当疯狂的一个晚上。
九月根本不会害羞,他相当诚实,总是会传递着最真实的感受,那种医学报告般精准科学的表述非但没让傅天河萎糜,反而充满着难以言道的情趣。
他不记得两人究竟几点才睡,总之当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薄薄眼皮上时,都没能将他唤醒。
睁眼已经快十点钟了。
怀里的少年也有点困顿,陈词抬手看了眼终端,慢吞吞道:“唔,我朋友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
傅天河:“什么?!”
他手忙脚乱地起身,迅速穿好衣服,收拾屋内的一片狼藉。
会有人过来接九月,万一被看到就糟糕了!
陈词优哉游哉地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他双手捧着杯子,看傅天河浑身紧绷地打扫。
如果他没理解错意思的话,沙弗莱会亲自开飞行器过来接他。
他们的行李不多,陈词需要带走的,只有从服务器机房里拿来的损坏电池和五个硬盘。
傅天河匆忙收拾,把所有可能的线索全都毁尸灭迹,然后又给卓玛措发消息告知将要离开,感谢她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他刚刚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就听得有飞行器靠近上空的声响。
陈词喝光杯子里的最后一点水,走出小屋。
明媚的阳光让他眯了眯眼,原初生物们仍在锲而不舍地试图登录,金属色泽的分界线已然覆盖了海岸。
傅天河紧跟在陈词身后出来,两人的注视中,飞行器降落在不远处平坦的空地上。
陈词拎着包走过去。
飞行器的门自动打开,驾驶舱中沙弗莱戴着头盔和护目镜,把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保证一点都看不出他长什么样子。
傅天河同陈词一道登上飞行器,还热情地给他打招呼:“嗨,兄弟。”
沙弗莱对傅天河点了下头,他没出声,防止声音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