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尘从不怀疑自己的聪慧,触类旁通更是擅长。
可惜,美少年的旁通尚未走远,便被脸上的轻抚断得一干二净。
“小土渣,想什么呢?”
“你这入神的模样,仿佛大彻大悟一般,是不是来生想混入佛门呀?是不是想当个花和尚呀?”
实话实说,七灵儿的手十分善变。
势如鹰爪,力如金刚,拖洛南尘进庙中时展示过。
若是温柔起来,也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正如停在美少年脸庞上的这支手。
少年人终究是面浅情深。
洛南尘望着眼前的七灵儿,觉得这张脸好像也是精致的让人心动。
不可否认,少女的装扮很邋遢,性子也有些忽冷忽热,可洛南尘就是心仪。
生前,自己身边的人多是百依百顺,众爱之下,洛南尘没觉得想与谁聊个情愫。
死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如花的小霸王,一时竟开启了少年沉寂多年的情种,霎那间萌发了嫩芽。
洛南尘面带微笑,双眼柔情。
他动情地望着七灵儿,轻抬右手,想要握住停留在脸上的玉手。
刚欲碰触,玉手缓离脸颊,又迅速地贴了上来。
不过,贴得有些急,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哼,本姑娘可以摸你,你却不能不经允许碰本姑娘,知道吗?你这个死鬼。”
话,七灵儿一本正经地说。
巴掌儿,少女也是一脸正气地打。
“这是为何?”
洛南尘一手捂脸,满眼惊诧。
他知道七灵儿善变,可这不是让他惊诧之处。
美少年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则,不公平呀!
“人鬼殊途,你要懂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们之间不可能。”
七灵儿面露凄容,话中尽显无奈与惋惜。
“为什么?”
洛南尘公子根本不在意什么人鬼殊途。
他就是想知道,凭什么大家都是碰触,自己却要挨上一巴掌?
“你爱慕本姑娘,灵儿知晓,但你也应该知道这并非是长情,灵儿不愿看到你为爱而沉沦。”
少女苦口婆心,情真意切,动容之处,眼角处竟泛起了笑意。
“为什么?”
洛南尘公子再次问出心中的不满。
“你我虽然相爱,可你终究是鬼身,在这六界之中,我们逃脱不了世俗礼制约束,不可乱来呀!”
话,说得悲切。
笑,灿如夏花。
“为何?”
当洛南尘第四次问出心中的愤怒时,一个声音从身侧的地面传来。
“施主,你的惑,贫僧替你解。
“这位姑娘的意思,就是告诉施主,她可以浪荡人生,你却要守好冰清玉洁。”
“她碰你可以,你碰她不行!”
稍憩片刻,醒来的无相和尚实在看不下去人鬼不明之人的愚钝,不得不当头棒喝,使其清明。
对于无相的突然醒来,以及他口中诚实的话语,洛南尘表示惊异与感谢,七灵儿则表示了然与憎恶。
“大师,您从何处来?不知要去往何处?”
“此处庙宇以大师的法号命名,想必这无相寺是为大师所建吧?”
洛南尘看到无相和尚盘膝而坐,法相庄严,心中不禁肃然地起了敬。
“一个佛法末流的和尚,你也称他为大师,他不及双十的年岁,如何会有以名建庙的功德?”
七灵儿未等无相作答,将话抢了过去。
既然抢了话,讥讽定然要有。
其实,七灵儿说得也没错。
无相和尚的确不到二十岁,相貌也配不上堂堂二字。
若是蓄了须发,行走在景阳大街上,必定会淹没在拥挤的人群中,无从找寻。即便是当下的模样,扔僧人堆里也显不出头脚。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和尚,身上却有一股凛然正气。
那似笑非笑的面容,以及始终都在眼观鼻,鼻观心,心藏万物的神态,像极了庙里供奉的泥胎,让人不得另眼相看。
“姑娘说得没错,无相不敢妄称大师。”
“公子,这里是无相寺,虽与贫僧法号一致,但无相寺常在,无相僧却是不同。”
此时,无相的泥胎脸有了变化,露出浅浅的伤怀。
“何出此言?难道一个法号,也要轮值不成?”
“是呀!佛家连法号都用得这么抠唆吗?”
洛南尘的疑惑得到七灵儿的赞许,她喜欢听蹊跷事。
既然要听故事,就要有听故事的仪态。
两人盘膝而坐,望着无相,等待故事的开启。
“此事...说来话长,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切,又是一个万年不变的开头。”故事刚露个尖,七灵儿的章评便毫不留情地甩了过去。
洛南尘及时劝导:“灵儿,别多言,让人家讲下去。”
他不知这无相是什么性情,生怕故事被噎没了。
“时间太久了,久到已经无人知晓那…”
“喂,和尚,你怎么竟说些虚话呀?”七灵儿的性子有些急,听不得这些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