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狮子大街是赵宋区有名的小吃街,这里有“暴露狂土财主”络绎的刺青店,隔着不远还有“时间会所”,所以哥舒信对这一片很熟悉。单博彦出事的地方在“泰山面馆”边,面馆的胖老板娘能单手抓起两百斤的面粉,在这条街颇有名气。
胖阿姨看着哥舒信提供的照片,皱眉想了想:“那天是有车祸,出事的车是外来送货的货车。但要我说,不怪那司机啊。被撞的男人本来在我店外面吃面,忽然就像傻了一样朝前冲。”
哥舒信根据对方的话,并对照交通事故备忘上的记录找到了事发地点,看到了地上隐约可见的残存血迹。他可以想象一个中年男人看到了失散多年的骨肉,然后飞奔上前,却被送货车一下撞飞的场景。他又询问了几个当时的目击者,大家都说那起交通事故的确是意外,但当他拿女孩的照片给他们看时,所有人都表示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我们这里每天来来往往都有很多人,如果她只是路过,我们没印象也很正常。”杂货店的老张如此说道。
眼看接近去第五大队报到的时间,哥舒信匆匆来到一家名叫“金火海鲜”的饭店。女掌柜看了照片,忽然道:“好像见过,但这个角度……阿碳,这个姑娘是不是老迟家的啊?”
边上跑来一个小伙计,那小子包着块红布头巾,用来遮掩那两只新生的牛角:“应该是她,你看这眼睛的颜色,我不会认错的。”
“老迟是我们的海鲜供货商之一,每个月十五号、二十五号都会来送货。”女掌柜对哥舒信道,“这样的话,我记得那场车祸正好是上个月的二十五号。”
“老迟的名字和住址是?”哥舒信用笔记下,又问,“你和老迟熟悉吗?那女孩是他的孩子?”
“算是老关系了,我有说那是他的孩子吗?”女掌柜抿嘴笑道,“你别问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老迟的名字是?”哥舒信问。
“海长生。我们叫他老迟是因为他一直迟到。隋河尽头的东码头有个水产集市,他的店叫‘鲸吞四海’。”
哥舒信从石狮子大街转出来,打电话对楚香玉汇报了一下,然后向队里请了假,便前往东码头。他刚拐到街角,一辆豪华马车忽然停在身边,胖子络绎露着光溜溜的上半身,肥大手掌抓住他的肩头:“哥们,你去哪里啊?我听说你在附近做调查,还以为会来看看我呢。”
“东码头。”哥舒信扒拉开对方手掌,“我哪有你那么闲?”
“我可忙得紧啊!哪里闲?”络绎拉开马车窗帘道,“看!我忙得衣服都没空穿!”
“呸!你那是不良嗜好!”那场面阿信根本无法直视。
“总之我送你去码头,上车。”络绎笑嘻嘻道,“我知道你没用昌龄营的马车。”
哥舒信笑道:“行,恭敬不如从命。但是谢谢你,请先披件袍子好吗?”
“你去东码头做什么?买海鲜?”络绎披着斗篷给阿信倒了杯红酒,但被对方以办案为由拒绝。“哎!你小子,我为你穿了衣服,你却不陪我喝酒!”
“我去帮楚妖怪查个旧案。你这也算衣服?”
“楚妖怪楚香玉?”络绎眯起眼睛,“难道是单博彦之死?”
“你知道单博彦?”
“这是当然!”络绎笑道,“在风名做生意的,有谁不知道单博彦。单家一度是垄断整个东城海鲜的巨贾家族,二十年前因为一场天火,导致家破人亡,只有在外旅游的单博彦幸存了下来。他回风名后,仅用了五年时间就重振家声。楚家和单家是世交,据说楚香玉和单博彦还有那么点娃娃亲的关系。”
“那楚妖怪不得要四五十岁了?”哥舒信吃惊道,“那你知道单博彦女儿失踪的事儿吗?”
络绎点头道:“九年前,单博彦的生意如日中天,但也结下了不少仇家。有一天单博彦去西城和人谈生意,由保姆看着的女儿却被人绑架了。说是绑架,其实一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事儿对单博彦影响很大,从此他便无心理事。”
“我看资料上说,他没有老婆是吧?”
“是的,他老婆是生女儿的时候难产死的。这个女孩就是他的一切了。”络绎笑道,“所以我说结婚是很麻烦的事,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好。”
“你说他当时很有势力,女儿失踪这事儿就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他很有钱,但这事儿却很蹊跷。当时府衙派了谢霓裳出马,那女人能分辨一切谎言,仍然没能查出真相。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孩子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死总要见尸吧?”哥舒信皱眉道。
络绎晃了晃红酒,慢慢道:“在风名,人死不见尸的情况比比皆是。我们能换个话题吗?”
哥舒信看了眼窗外,马车已经驶离赵宋区前往李唐区,他又问:“你知不知道一家叫‘鲸吞四海’的店?”
“老迟的店嘛,知道知道。那家伙就是个黑心商人,据说只要给钱什么都卖,但我和他不太打交道。”络绎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但鲸吞四海的总部在东名岛,东码头的店面只是个经销点罢了。”
“是卖鱼的店?”
“顾名思义,他们店的特色招牌是鲸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