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是迷宫,妖魔、神仙、凡人,皆是迷途的羔羊。
第一关
蜡像馆
01
风名市西城,一座崭新的蜡像馆在中央广场展览中心落成。除了国际上著名人物的形象外,蜡像馆还给风名诸多名人专门订做了二十三个蜡像,所以这一刻各界贵宾云集开馆典礼,美女富翁纷至沓来。在诸多蜡像中,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像立于正中,他一身灰色的西服,手里拿着一款经典圆边小礼帽。
相映成趣的是,在远端的舞池,一个同样穿着的男子正被一群政客美女围拢着,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杯鸡尾酒,而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有蜡像在馆里。两片区域之间,有一个明星歌手带领舞者翩然起舞,灯光翻滚中,旁人远远望去,真难分辨出哪一个区域才是真实的。
喧闹一直持续到凌晨,酒会才陆续散场,到工作人员清理完场地,已是午夜两点。除了过道灯,其余灯光全都熄灭,蜡像馆里却并不昏暗。只因位于展览中心顶层的蜡像馆,有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天顶,而今日是月圆之夜。
月亮像个大玉盘挂于天空,明晃晃地将所有的星辰都比了下去。无论是蛰伏于东城的东方妖族,还是立身于西城的西方血族,皆在此时积极地吸收着月之精华。
展览中心的保安汉森拿着个收音机,懒洋洋地走在各展区间,当走到蜡像馆时,他先是好奇地打开馆门,然后表情古怪地游走在各个蜡像间。他表情猥琐地拍拍这个名人的头,摸摸那个女明星的屁股。收音机里传出副市长施密特的讲话,这个副市长以铁腕著称,上台之后对许多黑恶势力进行了打压。
“说得太好听了,其实他也不干净。”汉森鄙夷地看了眼施密特的蜡像,他从前也混过帮会,对许多政客的背景心知肚明。忽然,四周光线一暗,收音机的信号也变得不稳定了。汉森望向天顶,一片血色的云层将玉盘般的月亮遮盖,天空里骤然响起一连串的闷雷。
这才几月份,居然打雷?汉森心里一沉。突然,一道闪电劈开了天顶,走廊里的灯全灭了。他再次望向四周的蜡像,感觉一股诡异的气氛笼罩在大厅内。巨大的阴影从蜡像周围升起,汉森脑海里霎时一片空白。
02
哥舒信冲着“白云石阵”挥了挥手,目送养父离开码头。
“臭阿信,快点把我弄出来。我不要和你的衣服袜子待在一起!”一个声音在行李箱里响起。哥舒信拍了拍箱子表示了解,提着行李箱步入“浦江之云”的13号检票口。
船票上写着“浦江之云—风名—北码头”。
检票口的工作人员看了眼他的证件,允许他进入“府衙”绿色通道。这不是阿信第一次去风名市,却是第一次享受“府衙”的福利。当他沿着石子路,走入青砖绿瓦的古旧休息室,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尽管还要坐一班船,但到了这里就算是回来了吧。
不远处有工作人员对他指指点点,有人走到休息室外的展示栏前,展示栏里画着个身着甲胄手提铁刀的少年,样子和哥舒信居然有六七分相像。
哥舒信已经习惯了人们的背后议论,这事要从半年前说起。
初中毕业的他收到了一封神秘的邀请函,邀他前往风名市的“青鸿学院”念书。开学没多久,他就帮助东城府衙解决了“珠光宝气阁大劫案”。当时有一批劫匪掠夺了藏宝阁中包括《混世江山图》在内的多件宝贝,他适逢其会参加了调查队伍,之后被特招入东城的执法部队,“昌龄营”第五队,从此便一头撞入了风名的妖魔世界。一时间,“龙王”“白骨”“蛇妖”“吸血鬼”等传说中的妖魔,相继进入阿信的生活。
码头里面的情景和外面的又不相同:咖啡厅、饭馆、商店、服务中心应有尽有,甚至连星巴克咖啡和麦当劳也不缺少。那些常年在风名市和外面现实世界间来回奔波的人们,因为即将回到风名市心情都放松下来,自然地抛开了在外面的伪装,一个个都摆出最舒服的姿态。最明显的是有不少人换上了古老的服饰,中西两种古老衣着都有人穿,明朝的宋朝的唐朝的服饰、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衣裙,相继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仿佛这是一个错乱的时空。
由于是开学季,报刊亭的电子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学生们寒假期间错过的“风名大事”。其中包括上学期结束时的新人王擂台赛,而擂台赛的主角之一就是哥舒信。
当阿信出现在码头时,已换上“昌龄甲士”的便装,背上则多了一把套着黑色刀鞘的铁刀。这身打扮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
“你说人家认出你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穿上了府衙的工作装?”铁刀笑嘻嘻道。
哥舒信不理它,把视线投向远方,港口停着三艘令人吃惊的巨大帆船,每艘巨船的船头都有一个龙形船首像。其他的都是些小巧精致的私人游船。这里所有的船都是古老的中国帆船风格,巨大的风帆收拢着。据说这些大船是按照明代郑和远洋船队的宝船样式来建造的,但实际大小恐怕只有更大。
这时,有昌龄营的伙伴和学校的同学相继过来打招呼,哥舒信微笑回应后,摸了摸鼻子,赶紧上船。他想找一个想见的人,但并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