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都以坚韧不拔的意志力默念:
又要坚持下去。
又坚持打了一拳。
不可能如此前功尽弃。
又咬紧牙关。
由极限中又把内劲调出来,然后抡起拳头。
他全然不知,像他这样一个人已处于虚脱边缘,嘴角、耳朵还不断地渗出鲜血,头上满是汗水,已把衣服都打得湿透。
又是一拳。
又是一拳。
叶枫逸凹自吟。
直到静静的夜被公鸡啼鸣声击碎。
叶枫逸浑身像从梦中醒来,抖动着。
没有人知道医院里是如何发出公鸡般的啼鸣,然而就在这只公鸡啼鸣的瞬间,第一丝阳光洒满大地。
黑白无常的两道身影摇晃着。
忽然,黑无常手中的镰刀不见了,白无常手上的铁链不见了。
何老爷子的魂魄因失去镰刀的扶持而没有跌落到地面,反而在天空中轻轻地飘来飘去,就像被微风吹起一样缓缓地落到病榻之上,又和病榻之上的何老爷子本尊融为一体。
见此情景,叶枫逸总算释然。
他停止进攻,全身几乎瘫软下去,衣服潮得像刚刚游出水面。
黑无常苍白的脸,带着诡异的烦躁。
他忽然一张嘴,嘴里冒出股黑烟,悬停在叶枫逸那边。
叶枫逸并非没看到这种黑烟,而是体会到刚才的种种,自己此刻神经就像刚放松下来的弹簧,使出浑身解数都提不起来半分防守。
那黑烟没给他带来多大痛苦,只是冲到旁边后,在他周围徘徊不动,然后立刻扑进面门。
叶枫逸抿紧了嘴。
但是,那是毫无用处的。
黑烟被分割成数股,细钻鼻孔,细钻耳朵。
“这是怎么回事呢?”
叶枫逸有些惶恐地思考。
谁也答不上来。
黑白无常,不知何时已烟消云散。
黑烟入侵叶枫逸体内后,啥事也没发生过,一切照旧。
叶枫逸欲以内劲将黑烟逼出体内,但发现内劲耗空如旱至皲裂之地,甚至不能使出丁点儿余力。
恰在此时,卧病在床的何老爷子微微出声。吟声中。
叶枫逸立刻顾不上他,立刻向何老爷子跑去。
刚扑进病榻边,何老爷子正好从梦中醒来。
“我仿佛听到公鸡的叫声?这儿有公鸡吗?真奇怪!黎明了?”
他茫然问叶枫逸。
叶枫逸见何老爷子毫发无伤,心中大石总算落地。
“是呀,黎明,这个夜晚实在很长!”
叶枫逸发自肺腑地感慨着。
此时他才意外地发现,当初何老爷子周围浓得像酱汁一样死气沉沉,现在早已散去很多,淡得稀烂。
叶枫逸不顾一切地按耐住泪水。
“是不是?冬天,黑夜越来越长,人们也在做梦,刚做过一个相当奇怪的恶梦,我以为我会死掉.”
何老爷子给叶枫逸讲了个含混不清的梦想,作为玩笑。
叶枫逸似有若无。
这时他正全神贯注地、拼命地按捺着耐着喉头那腥酸甘甜的味道—他对这腥酸甘甜的滋味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也不愿意在何老爷子面前一口血喷。
“何大爷,还来得及,您不妨多睡会儿觉!出门刚吃完早点就有点肚子饿。”
叶枫逸尽量维持常态,向何老爷子笑了笑。
“好好!你快去吧,你今天还要跟黑无常对战呢,可得吃饱了养精蓄锐......我睡不着了,闭目养神就好!”
何老爷子说完就安安稳稳地闭上双眼。
叶枫逸才安心地从病房走出来,反手带着门走。
待紧闭的大门传来咔嚓声,血方才溢出叶枫逸闭合的唇角。
背对门慢慢坐到地面上,五脏六腑都像翻江倒海一样痛苦。
似乎无论是自己使出浑身解数的进攻还是黑无常离开之前朝自己喷出来的那股黑气肯定会让自己的肉体受到损伤。
只是叶枫逸目前无法判断,这伤究竟有多大?
云城今天虽然凌晨四五点许,但少有的忙碌。
路上车流如织,庞大车队正赶往湖心亭。
人皆欲静观叶枫逸和黑无常之战,去晚矣,恐怕连观战之地也无。
最富有的人则不急这一时。
他们早已派人预先占据了观景的最佳视野,凭借自己的财力与安保力量,以及彼此互通的人脉关系,也就没有任何争吵的空间。
几辆汽车在高速上奔驰着,刚从高速收费口开出。
为首这个车牌号许多人都相当熟悉。
看到车队驶过时,两人不约而同一脸嫌弃。
“孙虎子回云城来了!”
不久,这一信息就被群众传为佳话。
孙虎子车子在小路七拐八拐地硬第一个跑到湖心亭旁。
离得很近,真的连个停车位也没有,就领着哥儿俩下火车徒步向湖心亭边赶去。
“呦,那不就是孙虎子么?敢不敢过来?”
一些不会处理的人笑骂着向孙虎子问好,胆子比以前大了很多。
孙虎子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