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她一直刻意回避着与人群的视线接触,直到此时,她突然开始寻找人群中的视线,随后用语言一个一个将他们逼退,“你们是不是太傲慢了些?你们是不是认为这么多国家的统治机构全都没有利益冲突,他们对我们不约而同的针对只是一种推卸?你们是否认为自己的抗争是应该被尊重、传唱和认可的?现在在人类眼中,我们的存在是他们所创造的意外,现在他们正在抹除这个意外,仅此而已,在他们眼中,我们已经被划归一个整体,一个不同于人的物种的集合,我们不再是‘轩辕灵族’、‘东南灵族’、‘望彻尔灵族’,现在,我们是灵族,是野兽的化身,是技术伦理的漏网之鱼。然而即使曾经的身份在出生时就已经被外界决定,我们又何时寻找过自我真正的位置?如果我们对外界的定义是如此认可,甚至我们中众多人的目的仍是回到世界给定的身份之中。外界当然随时能改变这种定位,而如今他们就这么做了,这是迟早的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
“但现在我们只剩下了最后的同胞之情,国籍、信仰、性别、阶层、地域文化都已经消失,人类从我们手中剥夺了他们,但与此同时,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团结在一起了。难道哪个国家制造了你,你就理所当然地接受吗?事情一贯如此,就应该如此吗?我一直以来所思考的,一直是灵族的存在问题,在我看来,这冲突早已爆发了,建国论的出现也在我预料之中,只是曾经这本就不牢固的根基被众多其他问题稀释了,它们盘根错节地包裹住一切,好像问题有多么复杂似的。”
当人群聚集时,交头接耳的喧闹总是必不可少的,就算聚集在此的人群普遍受教育程度较高也一样,但现在,在抑扬顿挫的间歇,只剩下了风声。这演讲并不像是她曾经的风格,因为如今站在场下的人群与从前已经大为不同了。
“其实这问题贯穿了始终,我们究竟是谁?我刚被带到这里时也想过我曾经的道路,也想过我们如今的处境,但现在,我发现我还是低估了城市中产的保守倾向。我害怕争斗,我害怕失去我曾经拥有的一切吗?不,我已经自己放下了,全都放下了,现在的我,就是我,没有别的,不是荣耀的帝国公民,不是无神论者,不是我的户籍所在,更不能被我所处的阶层所代表,我就是我,仅此而已,我不畏惧争斗,从来没有过,外力打不倒我,我曾经所坚持的一切,我并未放下,只是如今环境变得险恶,我们必须报团取暖,每个独行者都会被疯狂所吞噬,仅此而已。个人无法与环境抗争,就像人类无法与气候抗争一般,各位,我曾经的所说与所为并不是什么伪装,我确实为灵族而奋斗过,我也确实曾经认为灵族的存在形态应该被平等地对待,但我一直清楚最基本的一点,我们,本就是特殊的。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早在库布里克的采访在全世界引起惊涛骇浪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当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剧变,我们能做的唯有武装自己,斗争,只有斗争了。”
邹凌霄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异常清冷,甚至冥冥中显得有些高挑。
“找到我并把我带过来的,是曾属于火炬纵队的人,而他们找到我的方式,你们也应该知道了,灵魂辨识这种技术的出现,本身就意味着对我们的排斥。但即使是火炬纵队,也在此关头找上了我,他们已经向我表明了诚意,也希望通过我向你们传达——”人群互相确认着越发整齐的眼神,“现在已经没有火炬纵队了,只有灵族统一战线。”
“我并未加入其中,但我清楚,如今的人类眼中,我们都已经是其中的一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