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淳点点头:“薛大夫,请。”
正当时,大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小宫女当先跑了进来:“皇后娘娘到。”
皇后来了?
方正的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这皇后娘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魏忠贤带人给皇上看病的时候来。
而且皇后明显是听到了消息,所以才在自己等人进宫后才赶过来。
方正偷偷看向魏忠贤,果然,舅舅的眉头微皱,随后又舒展开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薛慕华刚来到天启皇帝榻前两步站定,一旁的小太监撩起了帷幔,露出了一张年轻苍白的面孔。
大明天子朱由校,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龙床上,气若游丝。
这一刻,薛慕华对刚刚自己受到的侮辱性检查所产生的不满,全都抛到了爪哇国。
这可是大明的皇帝啊,大明亿万老百姓的生计,全都系在他一人身上。
自己作为大明的一个普通百姓,如果不是因为掌门师叔,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跟天子产生交集。
薛慕华自然听到了外间小宫女的喊话,但是他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天启皇帝的身上。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
经言,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何谓也?
好的医生,不用你说话,从你的面相、气色、就可以望见其五色,以知其病。
扁鹊见蔡桓公,立有间,扁鹊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
居十日,扁鹊望桓侯而还走。
这是历史上神医扁鹊对于中医望之一字最好的解释。
薛慕华的水平可能达不到扁鹊的水平,可是他的医术也是经历过实践检验,对于因内力造成的损伤尤为擅长。
“陛下龙体金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给陛下看病。”
一个女声传来,方正听了只觉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
声音都这么好听,对于这个声音的主人,方正更加期待。
只见一个宫装女子抬腿迈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衣着华丽的宫女。
这个女子打扮的与其他宫女不同,彩绣辉煌,犹如仙女下凡:头上是双凤翊龙冠,前后两颗牡丹花珠,花有八蕊,蕊边三十六翠叶包围,绾着金宝钿花金凤钗,项上带着赤金盘金凤璎珞圈,诸色团衫,金绣龙凤,一根金玉镶嵌的玉带束腰。
身上穿着真红大袖衣霞帔,下着红罗长裙,红褙子,外罩金凤龙纹金丝褂。
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
来人都不需要介绍,她的身份昭然若揭,当今天子朱由校的原配皇后,日后的懿安皇后张嫣。
魏忠贤等人赶忙下跪迎接,口呼娘娘千岁。
方正向朱由校下跪,心里没有任何负担,但是让他向这样一个妙龄少女下跪,方正的膝盖却怎么也弯不下去。
这无关乎男人的尊严,而是方正自己的认知在作怪。
张嫣十分满意众人的礼节,也不能说满意,应该是习惯。
天启元年,河南开封祥符县的张嫣参加了选秀,在大明五千名美少女当中,过关斩将,经过层层选拔,终于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女主人。
也就是说现在的张嫣,不过才21岁。
在后世,二十一岁的女孩子应该还在大学里读书吧?
方正看着这个跟自己穿越前,班级里的女同学差不多大的女人,心中惊讶于她的美貌端庄,但是尊敬一说却怎么也提不起来。
张嫣环视一圈,发现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英俊青年,居然身形笔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他好看的秀眉皱到了一起,一旁的女官顺着自家主子的眼光看去,顿时吓了一跳,随即呵斥道:“大胆!无礼!”
魏忠贤此刻正跪在地上,听到女官的呵斥,顿时有些纳闷,可当他看到自己外甥的神情,差点没把老头给吓死。
“方正,干什么呢你!快跪下!”
方正这才不情不愿的单膝跪地,脑袋低了下去。
魏忠贤赶忙陪着笑脸道:“请皇后娘娘恕罪,这是北镇抚司司狱百户方正,是第一次面圣,得见天颜,一时乱了方寸。”
女官还要发作,却被张嫣打住:“好了,不知者不罪,都起来吧。”
张嫣虽说已经做了七年皇后,但是她的出身只是河南乡下的一个少女。
生活的磨难会让人成长,可这个冷冰冰的皇宫,带给她的只有寂寞、孤独。
成为大明的国母,本应该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
可张嫣的心里,还是怀念着祥符县的老丘、涡河,想着自己儿时的伙伴。
紫禁城虽大,她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尤其是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便已经死亡,更成了她心中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打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怀过孕。
而朱由校,也因为她生了死婴,认为她不祥,渐渐疏远了她。
皇宫大内,除了宫女,便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