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灰狼原本就已经饿得没有多少力气,先前两刀已是身负重伤。
再加上飞跑的过程中鲜血狂喷,此刻后脑再挨了一石头,登时倒在地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少年早已飞步上前,一脚踏住灰狼的头颅,手起刀落。
“噗噗噗……”
连续几刀落下,鲜血四溅,将灰狼彻底砍死。
“呼……”
见那灰狼已经死透,少年这才松开脚,长出一口气。
刚才动手前后时间虽然不长,仅仅是在片刻之间,但也耗费了他大半体力。
此刻再抬头看去,那两只山鸡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不知哪里去了。
“看起来你们也是一对夫妻,留得性命也算不错,以后可要小心了。”
少年口中喃喃,目光中却流露出一抹伤感。
摇了摇头,少年目光看向狼尸。
这灰狼只是脖颈处血肉模糊,全身皮毛并未受损。
若是扒了狼皮,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狼肉也可以吃几天,收获实在是不错。
转身回去收拾了一下那些枯枝松篓,再将狼头砍下把血放干,装于竹筐之内。
随后把那些枯枝捆好,背起竹筐。
少年一手提刀,一手拽着那一捆枯枝一路返回。
此处离着远处的城墙甚远,再加上大雪封山,走起来颇为费力。
而且那只灰狼有四五十斤重,走了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到了城门口。
此时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人们已经起来,清扫着自家门前的积雪。
目光中看到那少年背着竹筐,身后拖着一大捆枯枝缓缓而过。
每个人的目光中都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唉……”
突然间一声叹息响起,一名中年人低声道:“堂堂水云城最大的家族,若是老家主还活着,岂能让一个从小锦衣玉食,年仅十三四岁的孩子流落街头,过着如此艰难的生活。”
“三年了,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
中年人身后走来一位身着朴素的妇人,道:“凌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凌霄的父母却已不在。他那二叔为人尖酸刻薄,婶子更是唯利是图,岂能让他大哥的儿子继承家业?”
“算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像我们自己都在无比艰难地活着,哪还有精力去管其他人?”
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清扫着积雪。
他们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不过每一个字都落入少年的耳中。
但少年目光坚毅,不为所动,仍旧缓缓朝着前方而去。
远远看去,一处宅子映入眼帘。
虽然叫宅子,但也仅仅是一间屋子,一个小院,仅能容身罢了。
屋外红石块磊,屋顶上的木板夹着茅草,已经被积雪覆盖。
等到少年推开院门,将那一捆枯枝放在院中墙角,随后进入房中。
房内的摆设十分简陋,真可谓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
一桌一炕,薄薄的被子整齐地叠好,放置于炕头之处。
地下几个木凳,再就是一个炉灶连着炕头,也是这房间唯一的取暖之处。
少年放下背上的竹筐,将里面的灰狼倒出。
然后取过一把尖刀,顺着灰狼的脖颈处一划,行云流水间已将灰狼的整张皮子剥下。
少年名叫凌霄,十三年前还是这水云城最大家族,凌家的少爷。
从生下来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三年前的一天,老家主凌肃撒手人寰,留下的诺大家产便落入他二叔凌松的手中。
那时的凌霄还小,对于家产一事并不在意。
而凌松却欺负他年少无知,和妻子凌氏东窗密议,骗得凌霄签了一份放弃家产的协议。
刚开始凌松对这个侄子还算不错,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对他爱搭不理。
久而久之,甚至于一些家人奴仆也对这个曾经的少爷恶言相向。
就连一些普通的吃喝用度也时不时克扣,最后还被赶到这里,让他自生自灭。
而就在这时,凌霄已把狼肉一一切割,挂在了屋檐之下。
那狼皮则是用水将血洗净,然后用粗盐先略硝制了一下,平铺在了炕上。
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凌霄俯身拿起竹筐负于背上。
然后出了小院,径直朝着远远那处深宅大院而去。
这一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也是他去凌家领取月供的日子。
同时今天也是大年三十,是千家万户辞旧迎新,一家团聚的日子。
而凌霄却孑然一人,颀长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显得孤单落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