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繁星点点,没有月亮,干净如洗,能很清楚地看到它深处的彩色星云。
大山里,不眠的各类虫子胡乱地吟叫,偶尔引起一两只夜莺不耐烦的呵斥或者猫头鹰的嘀咕。
从北方刮来一阵大风,大风吹得树木沙沙作响、摇摆不定,仿佛哭天抢地的孝子贤孙在灵前上跪下拜。随风而来的是漫天黑压压的乌云,乌云连天接地,裹着闪电雷鸣,如同黑色海啸,翻滚而来。
山里瞬间安静下来,虫子鸟类被吓得噤若寒蝉,只听到远处渐行渐近的雷声。
不到五分钟,黑云已经盖过大山,一道接一道的闪电把大山照得比白昼明亮耀眼。
两山之间是一条铁路,铁轨像一条瘦长的蜈蚣从隧道里爬出。穿过隧道,这条蜈蚣身体二十公里处正有一辆火车风风火火地向这边驶来。
火车上的树树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窗外,虽然窗外是一片黑暗,但她已经感觉到了前方的恶劣环境。
列车员时不时走过来提醒乘客不要睡觉,提防小偷扒手趁机盗窃,但大部分乘客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蚀,已然酣然入睡。秋一在王彩与狮子离开前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时睡得正香,联系不上王彩的树树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叫醒。
离那处乌云压顶的山区不到十公里了,树树能感到乌云里的危险,那不是自然的天气异象,乌云里隐藏的那股强大的力量,远远超出了地球的全部能量。
树树焦虑不安地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王彩和狮子会突然出现。整个车厢的人都在瞌睡,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冷冷清清,似乎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她想叫醒秋一陪着她,但无论她怎么摇晃、怎么轻声呼唤,秋一就像昏死过去一般,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猜是王彩给他设置了睡眠机关,如果找不到那个机关,她是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他。
随着火车狂吃狂吃地往前冲,透过车窗,肉眼也能看到前面世界末日般的闪电雷鸣、黑云压顶。部分乘客开始感到了前面的异象,睡意散去,纷纷揉着眼睛往窗外看。
火车司机首先看到了那个壮观的景象,前方的天空,黑云像翻倒的海,无数道闪电缠绕成张牙舞爪的巨龙。他连忙降低车速,并通知调度,请求暂时停车。
树树见火车慢了下来,背起熟睡的秋一,提着他的行李往车门走去。这时大部分的乘客都醒来了,惊讶地看着依然熟睡的秋一和背着秋一走起来毫不费力的弱小女孩树树。
“小妹妹,我是一名医生,你这位朋友是不是需要帮助?”一位中年男子主动上前扶住秋一。
“不需要,他只是睡着了,我想给他换到卧铺去,谢谢你的好意。”树树面无表情地答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应该不轻吧,我帮你一把?”中年男子说着就要把秋一从树树背上扶下来。
树树连忙拒绝:“不用,他轻得很,我背的动。”说着就毫不领情地快步走开。她经过车门的时候,并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要到卧铺车厢去,而是转身一脚就把车门踢飞了出去,背着秋一跳下火车,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位自称为医生的中年男子并火车上看到这一幕的乘客,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车厢霎时安静得落针可闻。过了好一会之后,回过神来的乘客,纷纷议论起树树和秋一的身份。
“那个女孩是劫匪,她劫走了那个男孩,我们要报警!”
“我看那个女人更像是特工之类的人员,她挟持了那个男人,并给男人注射了药水,让他晕睡。普通劫匪哪有那么大的力气能一脚把火车门踢飞,就是一个强壮的男人也做不到,难怪她背着男人一点都不吃力。”
“会不会是神话部队?”一个压低的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
“网上杜撰出来的特种部队,你也相信!”
“那我们到底要不要报警呀?”
“哎呀,车门怎么不见了?”一位列车员走过来,发现有一扇车门不见了,惊讶地叫道。
“被一个女神偷走了。”
有部分乘客哑言失笑。
那位自称是医生的中年男子也附和着笑了两声,不过他的笑与其他人的不同,他的笑容里隐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火车在下一站停靠时,他就提着行李下了车。
树树跳下来的地方是一片平坦的荒地,她宛如从静止的平台上跳下来一样,落地时身不晃腿不颤,稳稳地立住,毫发无损。待拖着长长身子的火车从她身边完全通过之后,她才下定决心往回走。
沿着铁轨,这个背着一个男子的小姑娘在漆黑中狂奔疾跑。周围是不见人烟的荒山野岭,隐藏着虎视眈眈的眼睛,像瞄准她的黑洞洞的枪眼。
风在她耳边呼呼作响,吹着她的头发扫在秋一脸上,秋一的脸渗出几缕红线。她感觉到危险在一步一步逼近,而且危险的步伐比她的速度要快很多。
渐渐地,她觉得秋一越来越沉,她的脚抬得越来越吃力,就像地上突然伸出很多强韧有力的大手拉扯住她的双腿不让她前进。同时周围的气压陡然上升,高气压压得她的心脏艰难地跳动。
身体产生难受的感觉,在她穿上战衣之后从来没有过,她大吃一惊,以为中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