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办公大楼灯火通明，为了营造一个好的产品营销方案，方良已经整整一个月在通宵加班了。

办公室内，他创建文档，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打字，整个流程一气呵成，粗略的检查了一遍，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灵异惊悚的买点还是不够，交上去一定会被打回重造的。”

白天鹅公司主营神秘产品，这个“神秘”，指的就是虚无缥缈的鬼怪。

为了刺激人们对于生活的激情，白天鹅公司横空出世，运用人体内的恐惧来进行刺激，从而让人们在绝望中感到幸福。

而方良作为城市之光的“执剑人”，正要打造第十三代“灵异惊悚”的主题游戏——命运。

这个“命运”从字眼上看和灵异惊悚主题毫无关系，但里面的内容可是完全贴合现实，以超高自由度为基础，在虚拟的世界中让人们感受到最真实的恐怖。

“营销方案一:也许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你在更真实的世界里只不过是一串数据。”

“营销方案二:每一位npc都拥有自主的思维能力，他们可以模仿你的家人，你的父母……甚至是你。”

“营销方案三:当我们所认知的三次元就是现实，一定会有你看不到，感受不到的第四次元，当一个未知神秘的东西悄无声息的闯入了你的生活，那才是恐怖的。”

方良知道，按照之前做游戏的程度，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神秘”产品兴起，他们的优势会逐步缩小，最后被蚕食的一干二净。

“第一步就难住了，明天就是营销方案的交付时间，我要不要辞职了？”

在心里问了自己这个问题，方良又急忙摇了摇头。这次可是赌上了全公司的命运，这样的千斤重担压在谁的身上感觉会好受？

不过中途就放弃，这显然不符合他的性格，如果这次营销方案失败，他已经能想象到美女总裁一个人躲在办公室沙发后面偷偷哭的场景了。

走去门旁边的咖啡机前接了一杯冰咖啡，方良点燃了一根烟，看了一下钟表上的时间。

凌晨两点四十，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天才会亮。

他猛的吸了一口烟，下定了决心今天就要把这件事做好。

推翻之前的营销方案，每一次的小字都体现不出对“命运”的绝望，偏偏这种绝望的生活跟方良还挺匹配的。

“呃……”都说越是深夜到凌晨这段时间，人的灵感就越多，他瞥了一眼手机屏保，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紧接着，他按照手机上面的内容，在ppt的第一个页面中打下了这样一行字:

每一个深夜和清晨，都请用力去生活。

……

白天鹅公司。整栋楼只剩下了方良一间办公室还亮着刺眼的白炽灯，就连楼内的小区保安都下班了，临走前还看着亮着光的地方边吧嗒嘴边摇头。

“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你说这人图什么？”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点，方良在完成学业踏入社会后才能闯进一线城市的行列，在大城市里过的顺风顺水，这背后都是他的辛酸血泪史。

“啪嗒。”

保存完PPT内容，方良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在起身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头重脚轻，整个脑袋晕乎乎的。

“晚饭都没吃，这个点应该关门了吧？”

他一直在原地等待着不良反应消失，检查了一下办公室的插座安全，关了灯。

方良这次对自己的营销方案充满了信心，路过总裁办公室还不忘看了一眼。

他期待着美女总裁在“命运”发布的那一天会得知到预约玩家人数符合预期的消息，露出笑容。

方良的家住在离公司不到三公里的小区里，他坐在别克车里又点了一支烟，微弱的小火光伴随着烟雾飘渺，车辆缓缓发动，离开了白天鹅公司的地下停车库。

“保安都下班了，真是没意思。”

瞥了一眼黑漆漆的安保亭，方良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他之所以这样努力工作，在外人看来是责任，是上进。可他自己是明白的，当一个人全心全力去做一件高难度的事情时，是没有心思再去想太多的。

就在半年前，方良收到了体检报告，他得了肺癌晚期与深度精神性分裂症。

深度精神性分裂症与精神分裂是不同的，这是一种休眠中的精神分裂症，不定时发作，但一受到惊吓或刺激就会产生变化，难以根除。

他看完那份体检报告以后就立刻烧掉了，把病情对所有人都隐瞒了下来，努力的想去回归正常生活，为此找到了一种特殊的方法，工作。

“都已经是肺癌晚期和精神病了，戒不戒烟也没太大必要了。”

他常常以精神病调侃自己，自己的人生就像是无趣的“高端”喜剧，常常以悲剧结尾。

在开向小区的回家路上，方良又点燃了一根香烟，脑海里幻象着美女总裁会在“命运”发布的那一天对他毫不吝啬的赞赏，甚至能够在临死前将美女拥入怀抱，获得肯定。

“嗯？这什么时候多了一条胡同？”笑容戛然而止，方良揉了揉泛紫的眼眶，打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