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九儿没想到他会来,怔神的看了他一会儿后,小声问道。
“找我有事?”
“嗯。”
北慕寒迈步进屋,瞥了眼凌乱的桌面,拿起那写满了记录的纸张,看得认真。
箫九儿微微蹙眉盯着他的举动,忍下想把他赶出去的冲动。
她不喜欢在忙正事的时候被打扰,所以贾正初才特意给她安排了这处安静的院子。
北慕寒从头到尾看完她的笔记,语气有点小遗憾地问:“药材都找全了?”
“事关贾夫人的性命安危,贾家自然是要竭尽全力。国师深夜前来,不会只是想给我送个药吧?”
箫九儿紧绷地神经稍作放松,她埋头试了几个时辰的药,现在脑子都有点昏沉沉的。
借机起身走到门口呼吸一会儿新鲜空气,箫九儿扭头和北慕寒对视。
“有什么话就说,我没有那种能一眼看穿你的心思的本领。”
两天没合眼,她又累又燥,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顾炎说你会幻术?”
箫九儿表情僵了片刻,而后嘲讽一笑。
“你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那她确实是自作多情了,她还以为……
箫九儿笑意收敛,承认。
“不能说会,只是掌握了一点小技巧,学了一点皮毛。国师大人想看?”
一声又一声的国师大人,让北慕寒心里发堵。
箫九儿隔空与他对视,心情复杂道。
“我还以为我的嫌疑已经被解除了,原来在国师眼里,我还是个处处可疑的敌人。”
她边说边从腰间扯出一张黄纸,随意扔向空中,姿势慵懒地单手结印。
符纸燃烧的瞬间,她身侧出现一人,有着和北慕寒相同的样貌。
这次幻术持续的时间比上次稍长一些,箫九儿歪头上下扫视了一遍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地一笑。然后打了个响指,幻术消失。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谁学的而已。”
北慕寒低声开口,迈步向她走近。
“贾正初。”
箫九儿语出惊人,说出一个让北慕寒完全没想到的答案。
“据我所知他并不会幻术。”
“没错,他是不会。我原本想学的也不是幻术,只不过阴差阳错罢了。”
贾正初擅长的是傀术,箫九儿想着技多不压身,就计划让他教自己几招。
结果在得知做傀是需要画符之后,她学习的热情瞬间降到了冰点。
箫九儿不喜欢画画,因为她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画匹马别人问她是不是狗,画只孔雀人家问她为什么画鸡。
在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箫九儿恼羞成怒,干脆放弃画画这门技能。
所以,在目睹了贾正初做傀的过程后,她就试图对这门手艺做点改变,比如……只凭想象就能把傀儡变出来之类的。
她还记得当她试了几次,还真搞出来一个假傀的时候,贾正初脸上那副见鬼了的表情。
他沉默了半晌,拍了个让箫九儿十分满意的彩虹屁,说——
“不愧是主人,奴才甘拜下风。”
箫九儿当时简直美翻了,后来才知道这根本算不上傀术,而是一种唬弄人的幻术而已。
箫九儿简单地跟北慕寒说了下经过,看着他问。
“事情就是这样,你还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今天为何火气这么大。
北慕寒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屋外清冷的夜风吹来,却熄不灭北慕寒躁动不爽的心情。
屋内灯光昏暗,北慕寒静静看着箫九儿脸上不耐烦的表情,不自觉地握了握拳。
她双手抱胸倚在门上,袖子撸到小手手肘,长发挽在脑后,一身深蓝色裙装,被她穿得肆意洒脱。
一张白净好看的小脸,此刻漾着浅浅笑意。
那笑容充满了不屑和嘲讽,让北慕寒忍不住转移了视线看向别处。
向来骄傲惯了的男人,鲜少会做出主动讨好人的事。
而一旦做了又讨不到好处,就会感到十足的挫败。
紧随其后而来的,是不安和焦躁。
眼下,北慕寒被这些情绪团团围绕,发泄不出,消化不了。
他沉默了半晌,和箫九儿擦肩而过离开。
箫九儿目送他消失在夜幕之中,咬了咬牙,吹了会儿冷风后继续坐回去试药。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现在不是她能分心的时候。
沈华的命就在鬼门关卡着,她必须把人救回来。
一连五天,箫九儿只休息了两个时辰。她试了上百种方子,尝了几百种毒药。
白天稳住沈华的情况,晚上熬夜炼药,丝毫不敢懈怠。
终于在最后的期限,把陆晨那个传说中祖传下来的方子给研究明白了。
拔下扎在沈华各个穴位上的银针,箫九儿有点头昏目张。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随手扔给贾正初。
“每日一粒,不用多吃,三天即可痊愈。”
贾正初双手颤抖地接过药瓶,打开后闻了闻,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