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他当初说跟尸阴宗有血仇也是在骗我?
我心里才刚冒出这个念头,立刻便摇了摇头。这人不是燕南天,当初我见到燕南天时,他已经失去了肉体,只是一具阳神残躯,而眼前这人虽然面容身材跟燕南天一模一样,但却是一个骨肉俱全的活人。
既然排除了燕南天,那另一个人的身影便涌进了我的脑海中,正是之前蒋东成跟我说过的尸阴宗大长老燕东岳。
当时听到这个名字时,我便猜测燕东岳此人必然跟燕南天有关系,如今看来,当初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我心里纷乱猜测着,那边宇文明与盘膝坐在蒲团上的燕东岳已然交谈了起来。
此时的宇文明面色远比方才凝重的多,嘴里用极其生硬简洁的话语,把祭祀恶灵吞噬尸傀阴气,以及他们几位长老方才讨论的决定跟燕东岳描述了一遍。
看着他的模样,我心里有些诧异。祭祀恶灵吞噬尸傀阴气这件事,本身对尸阴宗的影响说不上好坏,就像方才那徐应瞿一般,他对这件事的态度恐怕是喜大于忧。这宇文明此时为何换上了这般态度?
不等我想明白,那边听完宇文明话语的燕东岳,已经霍然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宇文明,静默良久之后,才用一种极为阴沉的语调,开口道,“果真是吞煞之法?”
没等宇文明再次确认,那燕东岳便焦灼的在原地来回走动起来,前后走了三四圈之后,他才终于停了下来,面色之中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惊慌,声音略带着几分苦涩,再度说道,“当初我那二弟便是从一具寄身尸上得到的饕餮术,而今又是一具寄身尸用出这秘法……亏得这些年咱们谨小慎微,试图一直将这饕餮术保守下去,如今来看,一切皆成空……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都是命数。嘿嘿,只是可惜了我那二弟。”
听到“饕餮术”三个字,我心里一震,祭祀恶灵跟我说过,他吞食尸傀阴气之时,用的正是这“饕餮术”!
听燕东岳这意思,很显然,他知道这种方法,而且这件事跟燕南天还有些牵连,似乎很早之前,燕南天就曾从一具寄身尸身上得到了这个法子,而他与宇文明两人也都是知情者。多年来两人一直保守秘密,而现在,随着祭祀恶灵用出这种秘法,他俩的秘密似乎保持不下去了。
我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对修行之人来说,秘法玄功无疑是比性命还要关紧的东西,我坏了他两人的好事,他们此番秘议,莫非是要对我下手?
只是听他话里那股萧索之气,似乎又不像要对我动手的样子。
我有些听不明白,那边宇文明却显然很清楚他在说什么,听他说完,略微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口问道,“那老祖宗那边怎么办?当年你说过,老祖宗若是知道了这个法子,保不齐便会要了咱们尸阴宗上下数千人的性命……”
燕东岳摇摇头,“这次尸阴宗上下多少人都看到了那秘法,咱们不可能全部除掉,隐藏已经没有意义,老祖宗那里,就听天由命吧。”
“可是……”
宇文明明显有些急了,着急想要分辩什么,燕东岳却先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嘴角微微带着一丝怪异的笑容,又道,“当年咱们能瞒住老祖宗,只是巧合,而今以老祖宗的功力,尸阴宗上下大小事务,根本不可能瞒住他。只是你也莫要太过忧虑,嘿嘿……咱们的老祖宗,如今阳寿已历六百余载,天谴旦夕即至,这次能不能顺利出关尚是两说,咱们听天命尽人事,如此便足矣。”
他这番没头没尾的凌乱话语,我更听不懂了,但他俩没有强行守护饕餮术秘密的意思我却是听明白了,心里不由吐了口气。
而宇文明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下来,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大约三四分钟,才忽然叹了口气,对燕东岳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宇文明走后,那燕东岳原地怔怔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忽然转过身,直接朝着阴气通道这边走了过来,最后停在山壁之旁,目光灼灼的看着窗外。
透过那山壁上的孔洞,我甚至能看清燕东岳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原本我听完他俩对话准备立刻撤离的,此时却蓦然停住了动作,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这山壁孔洞虽然从里面很难看到外面,但燕东岳毕竟有天师级别甚至更高的修为,他究竟能不能发现我实在难说。
就这么僵硬的站了几分钟,山壁那边的燕东岳依然没有任何动作。我小心翼翼的偏转身体,透过孔洞看向燕东岳的眼睛。
他的眼睛虽然盯着外面,但却没有一丝焦距,不像是发现了我的模样。
于是我咬了咬牙,屏住呼吸,快速从那山壁旁撤离。只是离开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从那山壁的孔洞里看到,燕东岳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个极为诡谲的笑容,也不知是发现了我还是怎么的。
我内心莫名有一种极为惶恐的感觉,不敢多想,更不敢在这里多呆,急匆匆的沿着原路匆忙返回了自己的洞府。
洞府这边倒是一切安然无恙,我将山壁上的破损之处重新修补好,跟瞳瞳闲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