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扬庭动手到此刻,已经足足过去十分钟时间,便是从韩稳男加入战团算起,也有九分钟时间了。蛇灵是第五分钟的时候,便萎顿下去,缩回了我的背部,接下来的五分钟全靠我一个人硬撑。
以识曜前期的修为,对抗一个识曜后期,以及韩稳男这个实力半点不逊于我之人,足足五分钟,这足以令任何人自傲,甚至我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可我却半点自傲不起来,甚至心里根本就生不出半点类似的念头,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战斗上,我拼尽每一丝每一豪的气力在努力支撑。
支撑我坚持到此刻的,并非是我的精神和意志。精神和意志永远只是力量的辅助而已,实力差距到一定程度,精神意志根本就是一个笑话。真正支撑我的,是我刚刚领悟一步的“九星天罡”,以及阴阳阎罗笔。
以我目前识曜前期的境界来说,步罡之法的消耗极大,所幸有四周浓郁的巫炁供我不断吸收,才能咬牙不断施展而出,虽然只能踏出第一步,但这九星天罡的威力极大,一步踏下,仿佛无尽的巫炁横亘在我身前,形成一道厚实的屏障,便是陈扬庭的天雷符,被这巫炁屏障阻挡之后,也只剩下一丝余力而已。
除此之外,阴阳阎罗笔又一次给了我惊喜,原本笔杆和笔尖各有阴阳气息流转,形成阴阳鱼图案御敌,而此刻的阴阳阎罗笔却发生了异变,我用大量的巫炁注入之后,同样还是笔杆和笔尖流转出两道气息,但这两道气息却不再是阴阳二气,而是变成了道炁和巫炁。
此地太岁和真龙脉相依而存,道炁和巫炁都极是浓郁,阴阳阎罗笔上的道炁和巫炁流转而出,没有再形成阴阳鱼,只是形成两道简单平行的道炁和巫炁气柱,鼓荡起空气中的两种气息,像两条巨型鞭子一样挥舞着,庞大的力量倾泻而出,朝着韩稳男和陈扬庭不断的鞭挞而下,让他们二人跟我一样,根本得不到任何喘息的时间。
依仗这两样东西,表面上看,我一个人对付他们两人并未落下风,甚至还一直采取攻势,但真实的情况只有身处战斗中的我们三人知道,无论九星天罡还是阴阳阎罗笔,看似借助四周的巫道二炁,但本质还是来源于我自身的力量,一旦我体内的巫炁道炁告罄,四周巫道二炁再多,于我也无分毫作用。
而此时,坚持了十分钟之后,我体内的巫炁和道炁已是强弩之末,最后一次踏出步罡之法后,我脸色一白,连站立的气力都消失了,整个人跌坐到地上。与此同时,阴阳阎罗笔引出的巫炁道炁鞭影也消失无踪,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最后一份气力也榨取干净,能保护我的,只剩下身前那九星天罡引出的一道巫炁光幕。
陈扬庭冷笑一声,甚至没用他的天雷符,只是抬起手中的桃木剑,凌空点画,三道符箓转瞬即成,随后剑尖一指,三道虚无符箓同时攻来,瞬间便将我身前最后一道防御力量销毁。
九星天罡的威力本不该如此薄弱,但踏出这一道步罡时,我已是强弩之末,威力跟先前不可同日而语,陈扬庭自然看的分明,根本不需多浪费半分气力。
击溃那巫炁光幕之后,陈扬庭手持桃木剑,一步一步的朝我踏来,而韩稳男则是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怔怔的看了我几秒钟之后,转身离开,往韩家天师的方向过去。
看着冷笑而至的陈扬庭,我嘴角咧出了一丝苦笑,今日此地,便是埋骨之所么?
这个念头在我心中只是一闪便逝,因为辽阔的山地洞穴内,忽然响起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随着这声佛号,昨日我见过的那串巨大佛珠陡然再次出现,仿若天降陨石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凭空出现在陈扬庭的头顶,猛击而下。
陈扬庭嘴角的冷笑顿时凝滞,仓促之下,步罡之法连踏五步,一道赤色符箓放置于手中桃木剑上,屈腿微蹲,双手举起桃木剑,这才硬生生的接住了佛珠一击。
狼狈退出数米,嘴角沁出一条蜿蜒血线之后,陈扬庭羞恼转身,气急败坏的对忽然出现在我俩身旁的妙觉和尚大声问道,“你这贼秃,此人是巫族余孽,是我玄学界之公敌,人人见而诛之,你身为卧佛寺讲经大师,莫非想要包庇他?”
妙觉和尚依然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不急也不恼,淡淡开口道,“此子与我佛有缘,陈道长所言不差,贫僧今日,的确是要包庇他。”
“你!”陈扬庭估计根本没想到妙觉和尚居然这么光棍,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此时神志已经有些模糊的我,也是满脸疑惑,妙觉和尚实力不俗,从那天陈扬庭撞邪之事便能看出来,但他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存在感极低,不管此前查案,还是后来发现真龙脉,他都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对一切事情都不关心,此刻为何忽然为何出头?
而且他还是卧佛寺讲经大师,卧佛寺是佛教名刹,在整个佛教协会里地位也极高,身为玄学界极有身份之人,他为何会公然包庇我这巫族余孽,甚至还毫不犹豫的承认下来?
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但此刻不是深究之时,妙觉和尚出手是我的机会,我深吸一口气,将身上的玄阴液拿出来,给蛇灵滴了一滴,自己也口服一滴,闭上眼,迅速开始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