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 乔南期做了很多梦。
他先是梦到了这些年来梦里常见到的那些和乔安晴的记忆,又起了赵嵘在门外坐了一晚上那一次,他起床见到赵嵘正在餐厅忙活时回头对他笑的画面。
之纷至沓来的, 是这些年来赵嵘看着他的模样。
灯红酒绿中,寂静校园里,医院走廊上……
很多赵嵘都觉得藏得很的目光, 他早就默默发。
他其实都记得。
如果不是都记得,怎在一年多前和赵嵘在一起呢?
乔南期半睡半醒间, 脑海中一片混『乱』,但最这些画面都缓缓散,只余下赵嵘搬来他家那个雪天的一幕。
『色』覆盖了整个大地,纷纷飘絮间,赵嵘独自一人坐在孤寂的小道旁, 身上肩头都落满了雪。他刚下车, 赵嵘本来已有些出神, 双眸却骤然一亮。
他走过,可那小道不为何越来越长、越来越长,他走着走着, 只觉得赵嵘离他越来越远,而他只觉得雪真厚、天真冷。
冷着冷着便醒了。
头有些晕, 梦里的冷延续到了醒来——或说是实里的冷带到了梦里。
原来是淋了一晚上的雨, 发烧了。
寻常时候, 他淋一天也不止于此,也不是不是这段时日以来紧绷了太久,还是昨晚心情太过跌宕。
这一晚上过,不仅发了烧,还是一场高烧。
乔南期皱了皱眉, 打电话叫来了医生。
这种情况也没什看的,他又不喜欢打点滴,医生留了点『药』就走了。
他和夏远途说一声生病不公司,起身书房点沉香的时候,又瞧见了架子上那一层浅浅的灰。
赵嵘已离开,不回来了。
乔南期觉得头更疼了。
他默然无声地站在架子前,眼见着刚刚点着的香冒出一缕轻烟,沁人心脾的味道在周围散逸开来。
四周静悄悄的。
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
乔南期『揉』了『揉』太阳『穴』。
他翻出了自己已一年多没有打过的家政电话,让人在过来打扫。正他在家。
做完这些,乔南期坐在书房的窗边,望着外头带着秋『色』的淡淡日光,一瞬间有些出神。
这场病像是一个突如其来的被动假期一般,让他无事可干。恍惚间仿佛回到十多年前住在昌溪路的时候,身边静悄悄的,整个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没过一,家政人员来了。
乔南期忍着头疼开门。
来的家政人员分是常来他们家的,可她看到乔南期,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
随,她才不意地笑了笑:“啊,是乔先生啊……”
乔南期她话中的意,没了打招呼的心,摆了摆手让人进来便转身回了卧室。
结果没躺下分钟,夏远途抱着一大沓文件和笔记本电脑来了。
这位算得上总公司顶梁柱之一的公子哥脑勺扎了个小辫子,穿着一身宽松的印着不哪国语言文字的短袖,牛仔裤足足破了两位数的洞,同手中拎着的那些严肃的文件格格不入。
他见到乔南期,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说:“啧啧,真憔悴。”
乔南期给他开了门便回房间没有理他。
他十分轻车熟路,自己从书房搬了个椅子,又从客厅找了个小茶,在卧室里搭了一个小工作台,放了文件、打开了电脑。
“……”
“哎,听说你生病不能来公司,所以我把‘公司’搬来你面前了。”
“……”
“八百年没见你生病了,还有点稀奇。不过没系,你不公司,我带着公司来找你,麻烦乔总带病上班咯。”
他说着,又出卧室和家政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熟门熟路地从客厅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放到了乔南期床边,“多喝热水。”
“……”
乔南期翻了个身,没有搭话。
夏远途倒不觉得无趣。他低下头,开始处理起面前那些文件来。
他虽然嘴上说着让乔南期带病上班,但公司的电话都来了回,夏远途也没和乔南期说什,自顾自便解决了。他埋在文件里,也不忘时不时看一眼乔南期。
期间还在那杯温水即将见底的时候起身又接了一杯。
待到夏远途接完不是第六个还是第七个电话,乔南期沉声道:“我是发烧,不是骨折。或你是觉得我烧坏脑子需人照顾,也可以请个看护。”
夏远途动作一顿,随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打量了一下乔大少爷在的臭脸,说:“你这说话的艺术,差一点就赶上星平了。”
“差一点?看来我还不够直接。”
“……”夏远途干脆也不工作了,把手机调静音,搬着椅子做到了乔南期面前,“怎突然发烧?”
“累的。”
“一个月前查你那位便宜爹的账,熬了三个通宵你也没病。”
“着凉。”
“昨天一整个天我都和你待在一起,哪来的机着凉?难不昨晚庆功宴不玩,在暴雨天里雨中散步了?”
“嗯。”
“……行吧。”
夏远途看眼前这病号病了个闷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