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庞的巡楼计划被左宽一嗓门喊凉, 因为拯救了大半的小情侣,左宽从此在南城七中有了“月老侠”的称号。
朱旭为了表达感激,管了他一星期的早餐。
当然,他也为此付出代价。胡庞把他这段时间的违规全清算了一遍, 记了他一个小过, 还勒令他写三千字的检讨, 让他在下周的升旗仪式上念。
于是周一, 左宽那故意拖长的音调响彻学校——
“……所以我检讨, 我不该逃课, 不该在学校抽烟, 更不该在胡主任抓人时大喊大叫,”洒洒洋洋念了两千多字,左宽眨眨眼,话锋一转, “但我觉得胡主任也不该捏我耳朵,那样拧说实话挺疼的,也让我很没面子。我本来打算上周末去打耳洞的,最后也没去成——”
音响发出一道短促尖锐的杂音,然后左宽话筒被关了, 胡庞一摸头顶、气势汹汹地冲上了主席台。
胡庞教书多年,嗓音浑厚, 不用麦克风都能让台下学生听见他的声音:“你一大男生打什么耳洞?是不是想记大过你??”
左宽:“拜托!男生打才更酷啊!”
主席台下的犯困钓鱼的学生们都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爆笑。
王潞安笑得前俯后仰:“妈的,他怎么这么骚。他是真要打耳洞还是故意说来气胖虎啊?”
喻繁低着脑袋打了个哈欠,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困意:“不知道。”
“哎, 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情况, 太好笑了。左宽见你一直没回来, 就想去找你一块抽烟,结果我俩刚溜出操场就看到胖虎带着人鬼鬼祟祟往实验楼走。左宽一看情况不对,抢在胖虎上楼前吼了一嗓子,直接把胖虎吓得抖了一下哈哈哈哈!”
说起那天的事,王潞安又想起什么,问道,“不过你那晚到底去哪抽的烟?我和左宽在教室等了半天都没见你回来,听朱旭说你和学霸在一块儿?”
喻繁揣在兜里的手指蜷了一下,眼底瞬间清明了点,过了两秒才开口:“……随便找了个角落,抽完出来撞上了。”
“哦,那可惜了,没看见那精彩的一幕。”王潞安只顾着看左宽在台上挨骂,没注意到他兄弟这一刻明显的不自在,说完就把脑袋转了回去。
三个年级的学生都聚在操场,站着自然挤,每个人之间基本只有半步的距离。
喻繁闻着后面浅淡的薄荷味,慢吞吞地想,一般吧。
也不是很可惜。
肩膀冷不防被拍了一下,喻繁抬起眼皮,转头时下意识先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对上陈景深的眼睛后顿了顿,才偏过脑袋去看给了他一巴掌的庄访琴。
“站直了,你看你这姿势像什么样?手从兜里伸出来。”庄访琴拧着眉小声道,“你就不能学学人家陈景深?”
庄访琴说完已经做好了被顶嘴的准备,没想到喻繁沉默了下,撇回脸,懒洋洋地站直了。
她正愣着,八班班主任朝她这边靠了靠:“行了庄老师,喻繁最近表现多好啊,站歪点就歪点吧,比我班里那位站到主席台上的人强多了。”
庄访琴笑了一下:“听说左宽上周把胡主任吓了一跳?”
两人小声地聊起来。对方耸耸肩,道:“谁知道呢,我也不在现场。对了,听说主任那晚抓了两对早恋的,有你们班的吗?”
庄访琴说:“没。”
“我们班也没有,估计跑掉了。嗐,要我说,主任那晚的阵仗也弄得太大了,抓早恋哪需要这么麻烦?这个年纪的孩子,春心躁动得摁都摁不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慢悠悠地说,
“那些帮着做作业的,下课放学没事儿就两个人在学校小道乱晃的,帮忙搬书搬椅子的,上课传小纸条的……太明显了。”
升旗结束,队伍解散。直到回到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黑板和物理老师身上时,喻繁才支着下巴在脑子里数了一下。
草,好险,差点全中……
手臂忽然被笔戳了一下,喻繁眼珠子转过去,他同桌夹着笔的手指下按着什么东西,一言不发地推到他的课桌边缘。
手松开,露出底下的小纸条。
喻繁面无表情地懵了一下。
他盯着那张边角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他同桌那张冷淡的脸,反复三次后,才把那张小纸条拿到手里。
“……”好了,全中。
喻繁绷着脸拆开纸条。
「周末一起去看电影?」
陈景深正低头记错题,纸条短暂地在空中飞了一下,砸在他拇指上,再掉到他笔尖旁。
他拆开,一张干干净净的纸条已经被他男朋友嚯嚯得不成样——
「就坐旁边传什么纸条,没长嘴?」写完后被粗鲁的划掉,只是没划干净,勉强能辨认。
「别给我传纸条」同上。
「看什么电影?」同上。
到了最后,无数道乱七八糟的划痕下面,只剩一个又草又乱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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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南城气温直逼四十度。喻繁睡觉时不爱开风扇,醒来时额头都会出点薄汗。
于是到了周六中午,喻繁睡醒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擦着头发站在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