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跟狗送走, 喻繁又回了之前的网吧。
“还有机子没?”
网吧老板从电脑里抬头:“有。吃完饭回来啦?”
喻繁嗯一声。
陈景深挑的那家面馆很实诚,一碗面分量极大,底下还有个荷包蛋。他走了一圈回来, 胃里还是涨的。
“今晚包夜吗?”老板打开上机程序,问。
“包。”
“那你等等, 今天位置多, 我给你挑个舒服的。”
都是住在一条街道上的邻居, 加上喻繁常来这, 老板多少听说过他家的事。
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干脆在学校住宿呢?”
“懒得上晚修。”
“……”
南城七中是有学生宿舍的。不过学校位置好, 交通方便, 再加上住宿生必须上晚自习这项规定,所以他们学校的走读生要比其他学校多一倍。
开好机子,喻繁躺在沙发上, 又点开了那个打枪的游戏。
打了一局, 他忽然觉得没意思。
出去吹了一会儿风, 好像没那么想打打杀杀了。
于是喻繁随便点开了一个听过名字的电影, 当助眠声挂在耳边, 准备将就睡一觉。
刚闭眼就被人叫醒。
阿姨推着清洁车走过来, 指了指他桌上的东西, 问:“小弟弟, 这是垃圾袋吗?”
网吧老板正好经过, 他手里拿着给客人泡好的方便面。听见动静,下意识往喻繁那边看了眼。
喻繁放东西的时候太随便,塑料袋可怜地贴在那几本书上,被摆在最上方的书籍隐隐约约透了出来。老板看见书封上的标语写着——“数学零基础, 就选笨鸟先飞!”。
“笨鸟”那两字上面甚至画了只扑棱不起来的小肥鸟。
老板见喻繁臭着张脸、满脸嫌弃地盯着那个袋子。
于是他笃定地对阿姨说:“不是他的, 可能是哪个客人留下来的。您帮我收着放柜台去, 晚点看看有没有人来取吧。”
阿姨年纪大了,视力差。闻言点头,伸手就想去拿那个袋子。
对方比她还快。
“我的。”
喻繁倏地把东西抽走,扔进身后垫着。视线在电脑屏幕上乱晃,含糊地说:“谢谢……不扔。”
-
王潞安这次是真被他爸下了最后通牒。再考不好就断零花钱,没收手机以及周末限制出行。
所以翌日上课,他连着两个课间抱着练习册往陈景深那儿跑。
王潞安发现之前他打听来的消息非常可靠。学霸虽然平时话少,但讲起题来不含糊,简单易懂,而且特别详细。
甚至详细得有些过分。
还有就是,声音有点大。
“学霸,我虽然基础是差了点儿,但初一的知识点我还是懂的,没必要浪费您的时间再教我一次……”
陈景深道:“多学一次,加强记忆。”
“……”
又讲完一道题,陈景深把笔抵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听明白了么。”
声音响起的同时,他身边那位正在睡觉的同桌搭在肩上的手指头抽了抽,虚虚地握成一个拳头。
王潞安的心脏跟着这只手一抖,用气音道:“明白明白明白,就是学霸,咱俩声音或许可以再小那么一点点?你看周围这么多同学,打扰到别人就不好了……”
“嗯。”陈景深音量不变,“还有哪道题。”
“……”
王潞安轻轻翻页:“这道——”
“没完了?”喻繁从臂弯里抬头,盯着王潞安,声音像冰,“怎么,庄访琴办公室挂着牌子,写着‘王潞安不准进屋问问题’?”
“我这不是求学心切么。而且访琴确实不在办公室,她今天听公开课去了……”
王潞安说着说着,往喻繁脸前凑了一点,“我草,你这脸色,昨晚包夜啦?哎我一直很好奇,你家附近那家网吧环境这么差,你是怎么做到在那窝一晚上的。”
陈景深垂眼看去。
喻繁皮肤冷白,身上多点什么颜色都明显。此刻他眼下乌青,耷拉着眉,看起来不太精神。
感觉到旁边人的目光,喻繁下意识想把脸再埋回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德行。
但他转念一想——不是,丑怎么了?他为什么要在意自己在陈景深面前的形象?
“便宜,”喻繁皱眉,“没你说的那么差,有沙发……”
额头一凉,喻繁声音戛然而止。
陈景深两只手指并拢在一起,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喻繁额前的乱发被手指推到了一边,露出完整的眼睛,瞬间少了几分戾气。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直到陈景深挪开手,喻繁才回过神来。他下巴还抵在手臂上,扭过头道:“你是不是——”
“你现在的脸色,跟上次一样。”
喻繁:“……”
陈景深说:“身体弱就不要通宵。”
喻繁:“??”
你他妈一个连自家狗都牵不住的人,有资格说我?
王潞安看喻繁这神情,怕是陈景深再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