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人,他晕过去了。”
衙役冲赵洵拱手禀报道。
“取水来泼醒!”
赵洵冷冷下令道。
这何连城真的是个废物,才打了十棍就昏过去了。
衙役遵命照做,从大堂门口的水缸里舀了满满一瓢水,兜头朝何连城浇下。
何连城被冷水一激猛的醒了过来。
他四下张望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在衙门里。
“啊,饶命啊,大人饶命!”
此刻何连城再没有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认怂求饶道。
赵洵哪里会轻易饶过他,沉声下令道:“继续打。”
衙役们便喊着号子狠狠的又打了起来。
何连城哭喊不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三十棍打完,何连城的屁股已经血肉模糊。
衙役们把他的裤子提上,再把他拖拽起来跪着回话。
“本官再问你一次,你们开采硝石做什么。”
梁刺史已然撕破脸,再没有任何的顾忌。
他一拍惊堂木,吓得何连城一个激灵。
一个从小养在深宅大院里的纨绔子弟,哪里受过这种惊吓,竹筒倒豆子般的把事情原委悉数道来。
“原来真的是为了制作火药...”
赵洵喃喃道。
可是何家制作火药的理由真的很奇葩。
他们是为了盗墓。
韩州是古城,历史极为悠久。
九百年前还曾经短暂作为大齐朝国都过。
这种古城地下墓葬丰富,随便一铲子都可能挖到古墓。
但要想挖到诸侯帝王级的墓葬,毫无疑问靠人力是不现实的。
要么有强大的修行者靠异术进入墓葬,要么靠火药炸开石门进入。
何家虽然是当地豪族,可却没有那么强的修行者资源。
只能依靠火药炸开墓葬大门。
据何连城供认,这些年来何家已经盗掘了一百多个大墓。
赵洵听闻直是震惊不已。
何家在韩州已经是顶级豪族,家大业大并不缺钱花。
可这种情况下何家并不满足,竟然干起了盗墓这种人神共愤的勾当。
更可怕的是,当地官府竟然没有管,或者不敢管。
赵洵看向梁刺史,发现梁刺史面上露出了羞愧之色。
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
不过梁刺史最多算是从犯,他的问题自有朝廷去追究。
可何家的罪行必须立即严惩,否则人人效仿,还有何公道人心。
“梁刺史,你觉得此案该怎么办?”
赵洵是想看看这位梁刺史心中还有没有羞耻心。
但凡他有点羞耻心,都不会袒护何家。
果不其然,梁刺史清了清嗓子道:“何家罪大恶极,竟敢盗墓,不敬先人。来人啊,把何家查封了,男女老少一概下狱。”
赵洵点了点头道:“梁刺史公正严明,本钦差会向朝廷如实禀报。至于这些蛀虫恶人,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不必有任何怜悯。”
赵洵这番话就是说给梁刺史听的。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想着袒护何家。
赵洵会在韩州城待到此案彻底了解。
不看到何家主犯伏法人头落地,赵洵是不会走的。
梁刺史自然明白赵洵的意思。他在官场浸淫多年,早就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判断标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此时此刻他绝不能保何家了,要想把损失降到最低,只有尽可能的和何家撇清关系。
可以说他对何家处理的越狠,从轻发落的可能就越高。
毕竟他没有直接参与何家开采硝石制作火药炸墓,如果能够秉公执法,戴罪立功,钦差大人应该也不会揪住他不放吧?
...
...
“明允兄,想不到区区一个地方家族,竟然如此胆大,一连盗掘一百多个墓葬。”
旺才得闻了这件奇案,直是感到震惊不已。
“人心如深渊啊。”
赵洵感慨道:“人的贪欲是无穷的,有了利益就会愈发激发贪欲。有的人能够克制住,所以成了圣人。有的人克制不住,所以堕入黑暗。”
旺财歪着脑袋在听,虽然他不太明白意思,但是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明允兄,你要去看看行刑吗?菜市口已经聚满了人。”
“不必了,这种场合我不感兴趣。”
赵洵一直认为酷刑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是教人向善的手段。
惩恶扬善,这才是律法存在的意义。
...
...
刑场。
何家主犯十几口被按压在断头台上,神情恍惚。
他们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命运会如此的大起大落。
前不久还锦衣玉食,现在却被押上刑场,要做断头鬼。
后悔他们好后悔啊。
要是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绝不会开采硝石做火药盗墓。
可是他们没有机会了。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没有重来的可能了。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