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把蒲团拉到自己身边,拍了又拍。
“千岁爷,你不会是害怕吧?熟能生巧,咱们私订终身的事都不知道几回了,你就乖乖听话吧。”
说着,烈九卿又拍了拍蒲团,“快。”
温容用欢色的身份霸着她,是知道他们最终的结果,他想留个念想。
即便烈九卿至死不信,她也心知肚明,但他仍旧没有承认过。
如今,在顾家祠堂,在顾徽音面前,这个决定,要他的心都是疼的。
这傻丫头,难道就不知道,这样下去,他会有多疯。
温容喉咙微颤,“烈九卿……”
烈九卿等着着急,拽着他的衣角就往身边拉,用力拍了又拍,“快快快。”
温容
迟迟不动,烈九卿仰头,“祠堂重地,定要注重礼态,但这可是顾家祠堂,我娘说没那么规矩。”
她无声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当众扑倒你!
温容一怔,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跪了下来,“私订终身有错,但若这样成了亲,外公和舅舅们会不会想宰了我?”
“外公不是说了,要我们新年回来成亲,你瞧着这整个家处处都装扮了,要是过年也用不上处处鸳鸯得贴纸吧?分明就是暗示我呢。”
烈九卿眼睛亮堂堂的,“意外是意外,我们总不能因为他们就不成亲了。”
“可如果他们不在……”
“你是不愿意娶我吗?”
“愿意。”
温容怎么可能
会不愿意呢。
烈九卿娇气道:“你都愿意了,我们今天就要完成,等外公和舅舅哥哥回来了,到时候再补个婚礼不就成了?再说了……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她揪着衣裳的手隐隐战栗,藏着她全部隐忍的情绪。
烈九卿害怕温容去幽州,但这一切是他要走的路,她会陪着,而不是阻碍。
温容唇角微松。
这傻丫头明明害怕他走,都快哭了,还要强撑着。
烈九卿舔舔唇,轻咳了声,压下了声音里的轻颤,这才有理有据道:“此次宫宴出了这么大的事,朝中还不知道怎么变呢,要是他们一直忙,难不成我要一直等啊?过两日我就是十九岁的老
姑娘了,再不嫁出去,多丢人啊。”
她克制着心里的难过,勾着他手指头晃了晃,“我的千岁爷,可不可以,一拜天地?”
“可以。”
烈九卿笑了,漂亮的桃花眼瞬间就变得水亮。
她正要拉着温容行礼,只听一片碎玉响,紧跟着就是眼前一红,视线变得朦胧。
红盖头……
烈九卿微愣,温容隔着盖头摸索着她的脸庞。
烈九卿蹭了蹭他的掌心,小声问:“你从哪里弄来的红盖头?”
他抬眼,看向顾徽音的灵牌,“十四年前,娘做好后给我的,说要是有机会,就给你带上。”
顾徽音和璇玑宫的老宫主是老相识,她托他做了一个精妙的小机关
保存了这红盖头。
他其实以为,这一生都用不上了。
闻言,烈九卿瞳孔瞬间扩张,眼圈立刻就红透了。
“她做的吗,怪不得这么难看……”
她忍着眼泪,指着上面最丑的一个卿字,“这个字,是娘逼你绣的吗?”
温容眼尾红了,“……”
顾徽音不会女工又非要做,根本入不了眼。
她很认真,为了衬托自己的好看,硬要逼着温容绣字找面子。
温容九岁就拿过针线,因为他当初打不过顾徽音,要是不绣,她就不让他见烈九卿。
其实是两个字,一个卿,一个容。
另一个,应当是实在看不出来了。
温容抿唇,沉声道:“烈九卿,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