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靳霆站在锦园内,目光所及全都是盛放的蔷薇。
八月中,正是蔷薇肆无忌惮时,没人管制,如今自由生长,凌乱而疯狂。
无法无天,是它的本性。
它缠绕在树上或低垂入尘埃,处处是花,处处皆美。
殷宁恭敬地跟在他身后,眉眼低垂,余光却专注在他身上。
他唇间紧抿,殷宁温声道:“少爷,是否请园丁修剪修剪?”
烈靳霆望了眼烈九卿的闺房,冰冷道:“剪了吧。”
规规矩矩,才是花的样子。
人也一样。
殷宁颔首,“是,少爷。”
烈靳霆刚离开,殷宁立刻就叫来了数个园丁,不到半个时辰,整个生机的花园
都变得规整。
锦园没有管家,向来是殷宁说得算,春安和夏安不便生事。
殷宁结束后,一一检查,将漏在地上沾泥的花小心剪掉。
园中无一纰漏,殷宁这才安心,“春安姑娘,马车和路上需要的东西,少爷都已经吩咐了再洗,自会在离开前准备妥当,烦扰姑娘告诉七小姐一声,只需好生休息即可,无处忧心。”
他声音柔和却不显女气,和这夹杂香气的夜风一样,春安微微怔住,点点头。
“好。”
他温声笑笑,“在下先行去准备了,姑娘也要好好歇息。”
撇开他是烈靳霆的人,饶是春安见过很多人,仍旧会觉得他是一个
极有魅力的人。
春安看了他两眼,收回目光,示意下人们守好院子,敲门,“小姐。”
烈九卿正在配药,她应了声,春安便进来了,“小姐,您明日要赶路,还是先歇歇吧。”
“小雅怎样了?”
春安道:“小姐发现得很及时,人没死。”
“恩。”
药配好,烈九卿站起来,春安迟疑道:“小姐,夏安虽说很喜欢小雅,不过应当是想起来小时候失散的妹妹们,只是心疼她年纪小。您若是觉得她可疑,奴婢杀了就是。”
烈九卿向来不会见死不救,阿宝的毒,她了解,自然可以第一时间控制,但小雅明显是被毒到了。
“暂且
留着,许是我多想。”
从遇见小雅,到现在,其实没有哪里不对劲,不过烈九卿总觉得她有哪里奇怪,但却说不上来。
春安点头,“奴婢会看好她,您无需担心。”
去到后院,四安跪在地上,阿宝脑袋上的蝴蝶结和它一样无精打采,歪歪扭扭。
察觉到烈九卿的气息,四安立刻看了过去,跪着爬过去,不断地磕头,“主人,小……”
“四安。”
烈九卿在他开口时打断他了,她半蹲下来,指尖抬起他快碰到地上的额头。
“我并不想一而再去重复过去说过的话,不要让我生气,好吗?”
“主人……”
四安鼻音很重,他匍
匐在地的手缓缓收紧,红着眼仰头看她。
“四安不是故意的,阿宝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烈九卿温柔地揉揉他的脑袋,“起来吧,我原本就没有怪罪你。”
四安没动,烈九卿叹了口气,起身,伸手,“你能耐了,还要我拉你才行?”
望着眼前素白的手,四安抬手,一手都是土,脏兮兮的,他吓得收了回来。
烈九卿却抓住了他,用力将他拉起身,“不想手脏,就不要跪,记住了?”
四安双眼通红,“您是主人。”
烈九卿叹气,“可你是温四安。”
她郑重道:“你是温四安,双膝就不能随便跪,我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