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霍慎言是在医生的第一句话说出口时,将她抱在怀中,可即便是这样,她整个人还是失神的。
不知过了多久,倪景兮望着面前的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当她和霍慎言进入病房里,此刻房间里各种机器的声音轻微响声之外,躺在病床上的人仿佛了无生机。
外婆那么安静地躺着。
倪景兮走过去之后轻轻地半跪在床边,望着带着氧气面罩的外婆。
不知过了许久,或许只是几秒,或许是很久很久。
外婆的眼皮轻轻动了,随后她睁开眼睛,看见床边半跪着的倪景兮还有她身后的霍慎言,外婆明显是想笑一下。
但是她真的太累了,累到连轻轻扯起嘴角都不行。
“景兮。”外婆的声音很哑,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张开嘴。
倪景兮立即点头:“外婆,我在这里。”
她往前跪了一步让外婆能更清楚地看见她。
这一次外婆终于脸上露出点笑意,她说:“别哭,外婆不难受。”
倪景兮听话地抬手抹了抹脸颊,直到确定脸上真的没眼泪,这才说:“我没哭,没哭。”
“本来外婆最不放心你,”外婆看着她,眼神里充满着眷念,直到她抬头望着身后的霍慎言:“可是你跟慎言结婚之后,外婆就放心了。”
虽然外婆没办法跟他们一起住在一起,可是每次他们来看自己的时候,外婆总能看得出来霍慎言待倪景兮的好。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以前倪平森看她的明珠那样的眼神。
顾明珠第一次带倪平森回家的时候,外婆不能说是满意的,倪平森父母早早亡故,又是外地人到上海来读大学,不管他人品如何好,可是家境总是拖累。
可是那天,外婆就瞧着他哪怕是在父母面前时,也总会忍不住偷看顾明珠。
他的眼神不时落在顾明珠的身上,年轻人那样直白又甜蜜的目光,几乎也感动了外婆。
之后外婆再也没反对过他和顾明珠的事情、
听着外婆如同遗言般的话,倪景兮摇头,她的眼前又是模糊一片,明明说好不哭的,可是眼泪如同不听话的孩子,总是不断地往外窜。
外婆似乎一口气说这么多太累了,她停歇了许久,这才又开口。
“这次,外婆是真的想你外公和你妈妈了,”老人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光芒,跟他们分别了太久:“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了。”
倪景兮紧紧地握住外婆的手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她留住。
“唯一的遗憾就是,外婆等了这么久,你爸爸都没回来。”
倪景兮吸了吸鼻尖哽咽着说:“请您再等一等,他会回来的,会的。”
“外婆累了,就不等了。”
此时霍慎言站在后面,本来他一直看着,可终于受不住似得,微微偏过头。
可是下一刻,外婆喊了一声:“慎言。”
霍慎言听到立即往前站了站,弯腰望着外婆,外婆声音特别虚弱地说:“以后,外婆就把景兮交给你了。”
“我会一辈子都护着她,让她平安快乐。”
外婆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
渐渐外婆的眼皮慢慢合拢似乎真的累了一样,倪景兮轻轻地握着她虽然有些粗糙却依旧温暖的手掌,轻喊了一声:“外婆。”
突然,旁边的机器发出尖锐的声音,倪景兮抬头看过去……
几秒钟之内医生和护士再次进入病房,倪景兮被霍慎言搂着带出了病房,她趴在他的怀里拼命地摇头:“不要,不要。”
半个小时之后。
医生走出抢救室的门,面色微带悲痛地说:“请家属节哀顺便,桑华年女士……”
倪景兮没有听完这一句话,因为她只觉得脑袋像爆炸一样地难受,整个人眼前都是模糊的。
直到她倒在霍慎言的怀里,彻底昏了过去。
倪景兮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雪白。
待她眨了下眼睛,看清楚正窝在旁边椅子里的男人,他眉头紧皱着,头发有点儿凌乱,薄唇哪怕是在睡梦中依旧抿成笔直的一条线。
倪景兮抬头看了一眼床边正挂着的点滴,脑海里的思绪仿佛彻底回来了。
外婆。
她想要坐起来,可是手掌刚搭着床边想要撑起来的时候,而她起身的动作也叫本来就睡得极浅的男人醒了过来,他看见倪景兮醒了,立即说:“景兮,别动。”
倪景兮眨了眨眼睛望着他,轻声问:“我外婆……”
霍慎言怕她过分激动,俯身过来轻轻按着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地说:“景兮,你昨天淋雨病了,发了高烧。所以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
他的手掌在她的肩膀上轻抚了几下,这才说:“外婆的后事,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
倪景兮怔住。
果然都不是梦,就在刚才醒来的那么一瞬间,她还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梦。
噩梦醒来之后她依旧是那个还在开心地期待着自己婚礼的幸福准新娘。
“你有什么是最后想要为外婆做的吗?”霍慎言知道她现在肯定很难过,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