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亭所赠药丸果然是良药,不过几粒,阿眉竟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而船离武昌也越来越近。
这几日,纪晓芙虽在甲板上遇见过几次殷梨亭,可是两人都恪守礼数,不过匆匆点头问好,就没再多言。
停船靠岸,纪晓芙心中念着父亲,拉着阿眉便直奔纪家。阿眉虽名义上是纪晓芙的丫鬟,可是纪家却是第一次来。
她此次下山,其实也存了向纪老爷子打听蒙邱义消息的心思。当初那血性汉子受伤颇重,又为了将追兵引开,自己带着屠龙刀不知去往何方。
整整七年,她都不敢让纪晓芙于家书中提起半点蒙邱义与她的消息,就是怕有心人劫了家书,反而连累纪家父女。
可惜,自那日与蒙邱义分别之后,纪诚也曾暗中留意他的消息,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知道这个消息时,阿眉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诚心诚意谢过纪老爷,便面色如常地同纪晓芙赶往武当。
两人在纪家住了两月有余,这才收拾了东西北上。两人都是妙龄少女,在外行走难免遇上些宵小之辈,想借乱世之便,行不轨之事。
是夜,月光凄寒。窗外起了北风,吹得客栈门前的大树呜呜作响。
小猴把自己蜷成一团,窝在阿眉的背后睡得正香。纪晓芙睡在另一张榻上,粉面桃腮,显然也睡得很熟。
一根细细的竹管忽然破开窗户纸,丝丝缕缕白烟顺着管子吹进房间,房里二人睡得更沉了。一柄长刀自门缝中插入,一点一点将门栓挪开,只听当啷声响,门开了。
“虎子,拿绳子先把人绑了。我瞧她们其中一个手里有剑,只怕是个练家子,别出了岔子才好。”
进来的人有两个,一个壮硕威武,一个细瘦如猴。开口的是那个壮汉,叫虎子的则是那个瘦子。他得了吩咐,拿着绳子先去离门边近些的阿眉身边,正待动手时,忽然发现床上似有动静。
仔细一看,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正从被子的一角探出,两只圆溜溜地大眼睛正牢牢盯着他。
竟然是一只猴子!
虎子一下子惊住,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壮汉不耐,压着嗓子低声呵斥道:“你发什么愣,还不快动手!”
“大哥……这床上有……有猴子!”
听他这么一说,壮汉忍不住皱眉,走近榻前沉声道:“这里离峨眉十万八千里,拿来的猴……”话还未说完,就见被褥中果然钻出一只猴子,正悠悠闲闲地望着他二人。
忽然,原本已经睡着的阿眉也睁开了眼,便他二人展颜一笑,一把白灰就朝他们脸上撒去。两人顿觉眼睛生疼,不禁捂住脸嗷嗷乱叫。
纪晓芙翻身下榻,抽出剑来在那两人的右手胳膊狠狠划了一剑,又朝他两人背心各是一掌。不多时,两人便倒作一团好不狼狈。
原来阿眉早就觉得有人一直跟着她们,只是敌明我暗,一时间也不知该怎样揪出背后之人。只能假作不知,设计引他们上当。
纪晓芙一改平日温婉模样,用剑抵住二人咽喉,冷若冰霜地问道:“你们跟着我们两个是想做什么?”
虎子如今看不见,剑尖抵住肌肤的触感愈发明显。他忍不住哆嗦着道:“我们就是见二位姑娘生得好看,这才心生歹念。我哥俩都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求姑娘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以后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求姑娘饶了我们!”
阿眉用脚踩住两人腰带轻轻一扯,只见里头掉出两三包药粉。她捡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挑眉笑道:“迷魂散,春柳烟,你们准备得如此齐全,只怕不是生手。”
纪晓芙顿时大怒,将剑又往他咽喉送了半分,吓得虎子忙大叫:“我说,我说,女侠剑下留人!”
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壮汉突然吼道:“虎子,你不要性命了吗,你忘了那人的手段?若是今日你说了,我两的家小还有命在?”
阿眉同纪晓芙对望一眼,知道后头只怕还有内情。她想了想,突然用原本藏在身后的棍子敲了那壮汉的头一下,只听一声惨叫,那人立即昏死过去。
虎子眼睛此时睁不开,瞧不见发生什么事。可是听到大哥的惨叫,不由得绷紧了神经,想开口,又怕对方的剑划伤自己咽喉。
“如果不说,下一个死的,就是你。”阿眉轻轻一笑,不甚在意地道。在死亡面前,许多坚持都显得微不足道。
那人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我……说。”
“几日前,我兄弟二人摸到一家客栈想讨些银子花花时,碰到了几个高手。他们将我二人捉住却没有杀我们,而是让我们寻些美貌女子陪他们喝酒。”
说是喝酒,其实酒后寻些什么事,大家也都清楚。只听虎子接着道:“起初我二人寻了些烟花之地的女子送去,想蒙混过关。没成想,那些人一件面就发了火,还将我们带去的那些女子都杀了个精光。”
说到这,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兄弟两个实在是吓坏了,于是便……便打起了二位的主意。”纪晓芙听到这,眉头已皱得死死的。她师从灭绝,自然耳语目染对这些邪魔歪道分外痛恨。
此时听得他两人不仅贪生怕死,还害得一些无辜女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