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希迷迷糊糊睡了很久,又在一阵刺骨的凉意中惊醒过来。
头疼得像是要炸开,大概是那个迷药的副作用。
又过了半分钟,夏希的思维才渐渐接上。
他记得自己被人弄晕了。那个人似乎要找景澜,却阴差阳错地把他绑到了这里。
夏希打量周围,这里像是一个仓库改造成的宿舍,打扫得还算干净,四周堆着不少大号的货箱,也放了上下床和被褥等,仓库里聚集了十几个人,那个绑他的两米高的壮汉不在其中。
夏希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了,因为血液长时间不流通的缘故,几乎没了知觉,猛地一动,针扎似的,又麻又疼。
他全身都湿透了,水很冰,凉意刺骨。如果不是这样,他大概也没法这么快醒过来。
周围一圈人都在看他,有个人手里还拎着水桶。
“总算是醒了。”一个红发的矮个子一脸恶意地朝他走过来:“我帮你醒醒神。”
夏希感觉腹部被人用力踢了一脚,正踢在小腹上,疼得夏希呜咽一声,整个人蜷缩起来,还有些反胃。
“清醒了就吱个声,别躺在地上装死。”那人似乎还要再踢,被另外一个戴眼镜的青年一把拉住。
“红毛,别打了,去通知鹏哥。”眼镜青年吩咐道。
“切。”红毛翻了个白眼,不太高兴地朝门外去了。
“把他扶到椅子上。方便问话。”眼镜男又指挥其他人道。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夏希架到一个椅子上,然后又搬了另外一个空椅子摆在对面。
过了几分钟,红毛领着一个光头男人走进来,屋里原本散漫的青年们立刻规矩地站直了身,齐齐喊了声:“鹏哥。”
鹏哥名叫刘鹏,光头纹身金项链,五官长得很抽象,三白眼,鹰钩鼻,像极了电影里的反派角色,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好惹的气场。
刘鹏应了一声,不客气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从烟盒里拿了只烟,等着小弟殷勤地给他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表情相当得享受,仿佛几辈子没抽过烟的老烟鬼似的。
这让夏希感觉有点违和,好歹是个不知道什么势力的小头目,不至于连平时连根烟都抽不上吧?
“手下人出了点错,已经罚过了,我知道你不是景澜。”刘鹏一坐下便开门见山地说,语气笃定地像是对景澜很熟悉。
夏希跟景澜同居两年,从没听说景澜还认识这么一号人物。他正思索着对方的来路,又听见刘鹏说:
“不过你总归是认识他,说说吧,你和景澜,是什么关系?”
“不熟。”夏希语气淡淡,仰着脸往椅背上一靠,尽量给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刚刚被人踢过的胃部还一抽一抽地疼着,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大片青紫。
“啪!”
夏希脸上忽然挨了一下,火辣辣地疼,是刚刚那个红发青年打的。
“怎么和鹏哥说话呢?”小红毛义愤填膺地训斥着,语气像是多为刘鹏不平似的,眼里却浮现出残虐的快意。
这种人夏希在光明教会见得多了,对这些打着各式各样的旗号,实际就是喜欢享受居高临下,施展暴力的快感而已。不过这个红毛格外针对他,或许还有点什么别的原因。
夏希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圆溜溜的紫眼睛挑衅地眯起来,眼神里满是不屑,像只不驯的野猫。
红毛显然被这眼神激怒了,撸着袖子朝夏希冲过来,举着拳头朝夏希脸上招呼过来:“你找死是不是!”
这一拳没能落实,反而是红毛被刘鹏踹到一边:“老子话还没问完,你把人打昏了算谁的?没脑子的东西,滚远点!”
红毛捂着胸口半天没爬起来,周围的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上敢去扶他。
看来这个“鹏哥”在这地方权威还挺高。夏希在心里琢磨着。
鹏哥没再看红毛,又抽了口烟,笑出一口黄褐色的牙齿。微微凑近夏希,难闻的烟气扑到他脸上:“我的目标是景澜,你配合一点,我自然不会多为难你。”
“不为难我?”夏希嗤笑一声,像是听了个不太有趣的笑话,他歪了歪脑袋,斜睨着鹏哥:“已知认错了人的情况下,你放任你的人对我无缘无故下药,绑架,监|禁,殴打,辱骂。这就是你说的……不为难我?”
“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别说的这么严重。”刘鹏摆了摆手,俯身凑向夏希,笑容收了收,语带警告:“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为难。”
“那不巧了,我这人吃软不吃硬。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夏希混不吝地抬了抬下巴,语气颇不以为然。
他可以对着景澜撒娇假哭,是因为把景澜当成了家人。但面对眼前这群人,他连个好脸都欠奉。
夏希怕疼也怕死,但更怕失去尊严地活着。就算荒国亡国了,就算他已经离开那个世界,再也无法回去,他永远是荒国最骄傲的小皇子夏希。
面对光明教会几个月的折磨他都没服过一句软,就这么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还真看不上。
刘鹏被他这副不配合的态度激怒了,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把燃烧的烟头用力戳在夏希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