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空少有云彩,纵使月亮残缺不全,月光洒下也能毫无阻碍的照亮地上每一处。无名借着月光在离自家不远的水潭边舞起了义父生前的佩剑,此剑长三尺有余,名为青冥,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道道寒光。
此剑剑身虽长,但在无名手里却轻盈无比,一套孤影流觞的基础招式耍的风生水起,扰得园子里的池塘荡起阵阵涟漪。
其中剑尖速度最甚,舞到激烈时甚至因为撕裂空气而闪烁出阵阵青色的火光。在昏暗的夜里,剑尖的轨迹宛如一条青色的游龙……
忽然剑止于一息,无名单手执剑直指残月,剑尖在如此激烈的停顿下竟没有丝毫的颤动。
“真是把好剑!”无名不由的赞叹。
无名少时曾听闻义父说过此剑的来头。传说剑身由天外陨石所制成,且陨石久烧不化,光是剑身成型这道工序就用了无数的赤岩木持续烧几十年,而后宝剑的打制和开锋则又是耗尽了几代名匠的心血。
“韩兄,既来为何不现?”无名把宝剑收了,抬头望月说道。
借着月光环顾这里一片寂然,无心和孩子早已睡下,又哪有什么旁人?
话虽讲,无人应,气氛像凝固了一般,地上野蛮生长的杂草丛里传来虫鸣不绝,微风吹过池塘流水潺潺,夜晚的种种声音交融在一起静谧安然。
突然从不远处的树林里袭过一道疾风,强劲而又短促,引得周遭的树枝叶一阵零落。
“别来无恙啊,无名兄”
月光照耀下,隐隐约约树尖之上矗立一人。
“这么些时间没见,没想无名兄的剑法竟又精进了……”说着人影翻身下来,从树影中显现出来,是无名的故交,韩越。
一身绸缎制成的白袍正巧和这月光相得益彰,腰带宝剑头扎玉冠好不威风,相比之下无名一身灰色素衣就显得略微寒酸。
不远处的亭子里有无名早就准备好的酒,二人稍作寒暄就一齐进入其中畅饮起来。
久别重逢,原本有几分生疏,但是推杯换盏之间立刻就找回了原来的感觉,谈笑间勾勒起往事的回忆。
“柯老爷子身体可好啊?”韩越随口问道,显然他还不知道柯嶽以故的事情。
事实是,无名把义父去世的消息从没外界透露过,下葬也办的很低调……
“义父…”
无名一顿,痛饮一杯:“他…他走了…”
“什么?!”韩越听后躯体向后一震,瞪圆了眼睛看着阴影里的无名。
“是害了什么病?”
“不是…”无名低头否认。
“那是练功出了差池?”
韩越听闻过老爷子的事迹,也亲眼见识过柯嶽的剑法,压根不敢往老爷子遇害那方面想。
“是我杀掉的。”,无名抬头漠然的望向韩越。
一语犹如惊雷般……
“啊?!!”韩越吓得从石凳上跳起,向后退了数个身位,因为抛却常理单以实力来讲,能够杀掉柯嶽的人选,非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无名莫属……
“为什么?!”,韩越惊愕地质问他,手还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佩剑。
无名神情黯然地讲述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一日早晨,无名正在柯府院场里替师父指导门徒们修习剑法,突然有客人造访。因师父还没睡醒,于是自己就先招待了下来。
“师父不方便见客,您午后再来吧。”无名知道师父起得晚,再加上起来后打理和饮食一耽搁就晌午了,一般的客人就算是将军都要等到午时过后才出来见。
但是这名客人可不算是一般,只听他说名叫程可维,称是与无名同门,拜在柯嶽师弟镇远斋的门下,奉师父之命带了书信和重礼给老人贺寿。
无名有些疑惑,距离师父过六十大寿已经数月,这般迟来不知为何……
但是以前隐隐约约听师父提到过他还有一系出同门的师弟,于是就向师父请示了此事。
只见义父虽已起床,但还是身穿睡袍躺在一张睡椅上微微摇荡,柯嶽眼睛微眯似是还有些睡意。
“义父。”无名轻声唤他。
“大堂来了个自称是郑远斋徒弟的人。”
“郑远斋?”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老爷子睡意全无,这个他曾经视作手足的兄弟已经快二十年没见了。
“他派人来作甚?”
“说是要给您祝寿,还带了书信和厚礼。”
“哦?”柯嶽眉毛一挑,想当初师父的遗训里有一条为不可投与他国,自从他郑远斋做了庄国将军后柯嶽就与他断绝了往来。
“不急先让他候着吧……”柯嶽翻身侧躺了起来,看来对他还是心有芥蒂。
“好,那无名退下了。”无名随即就要折身。
“等等。”义父招手拦下,似是有话要说。
“他既然自称是郑远斋的徒弟,你先和他切搓切磋,探探他的底。”
………
踏踏踏踏,无名踏着木阶走进了大堂。
程可维正端坐在客座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后睁开眼望见无名走来,遂恭敬地站起来叫了声师兄。
“师伯可还得闲接见?”
“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