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九月已经睁开眼睛,静静地坐在床边。
被月光照耀的陈牧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背影,而背影也恰好落在床沿的边上,也落在九月的脚边。
九月黑裙下摆轻轻晃动,虽然没有夜风,但是九月的发丝轻轻荡起。
她身处黑暗,神情平静,双脚微微晃动着,一副轻松的模样。但现在的九月却不像是从前的模样,从前那种活泼单纯的邻家小女孩的模样。
相对与陈牧的平静,九月却是故作镇定。在这个房间的外面,有大虞诛邪阁,有山海卫,或许今日,她难逃一死。但是面对死亡,谁心中又不怀揣着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你知道了?”九月问道。
她没有再喊陈牧的名字,或许是不知道该用何种身份来面对此时的陈牧。
是当初破院子里的黑裙少女九月,还是紫雷魔道的道徒?
陈牧沉默片刻,微微抬头,望着树梢枝头衔着的皎月。“你是紫雷魔道的人......?”
房间之中,随着话音落下,而变得更加沉默。
房间外的四处皆是诛邪阁和山海卫的人。
“他......就是这么问话的?”白万挠挠脑袋,感觉陈牧的问法很粗糙。
白芊抱着长枪,倚靠在柱子上,说道:“这能问出来?锦衣姐,你觉得呢?”
宋锦衣磕着瓜子,坐在栏杆上,瓜子壳稀稀拉拉地被吐在地上。她无所谓地说道:“问不问地出来,等着看不就行了?”
“芊芊,要不要打个赌?”
白芊一听打赌,浑身一激灵,仿佛是听到了一件什么可怕的事情,说道:“锦衣姐,上次我已经把接下来三个月的俸禄都输给你了。你就放过我吧!”
“没出息。你接下来还有三个,半年的俸禄呢?”宋锦衣没好气地说道,“小万万,你呢?”
感受到宋锦衣如狼似虎地目光,白万瞬间像是瘪了气的皮球,惨兮兮地说道:“姐,我明年的俸禄都输给你了。你忘记了?”
宋锦衣顿时失去了兴趣,她看着远处的群山,心中很落寞。除了修行,宋锦衣的爱好很多,其中最大的爱好就是打赌。
最为奇怪的是,宋锦衣逢赌必赢。从小到大,自打干上了这个行当,就没输过。
之前在大虞学府里,受害者是许攸和林珑,还有一众弟子。
后来进入了诛邪阁第六斋,受害者的范围变小了,只剩下白万和白芊兄妹两人。
宋锦衣扔掉了手中的瓜子壳,拍拍手,从栏杆上跳下来,说道:“我赌,陈牧能够问出九月的身份。”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眉眼一挑,顿时知道对方的想法。
下一刻,两人几乎同时举手,异口同声地说道:“锦衣姐,我赌,一年的俸禄!”
宋锦衣扭过头,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像是山野间那哄骗小兔子的老狐狸!
白万:“哼,毫无技巧的问法。这能让九月承认,见鬼了。哈哈哈,我翻身的机会来了!”
白芊:“嘻嘻嘻,锦衣姐,你就等着倒欠我银子吧!拜托拜托,陈牧,成败在此一举!”
宋锦衣:“哼!愚蠢的两个孩子啊!”
.......
九月轻轻晃动的双脚停了下来,她侧过身子,看向月光下的陈牧。
与此同时,陈牧也转过身直视着九月的双眼。这一刻,九月还是那个九月,但是却变得有些陌生。
房间中的黑暗遮住了九月半张脸,一般的面容落在陈牧的眼中。
陈牧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问一问。
“我离开破院子后在街巷中遭到大符师的袭击,我想那个大符师应该是你。湛蓝的光剑符技......和青阳郡外袭击虞溪的大符师很想。虽然说,相同的符技并不是没有可能,但这太凑巧了。”
“在大虞城门口,你是故意在等我,为了和我一起前往离阳郡。而我们的行踪也是你通知给紫雷魔道。”
陈牧很想像那些凶狠的牢头一样,左手握着皮鞭,右手拿着洛铁,说,不说,老子给你光溜溜的小脸蛋印个花!
可是,眼前的是九月。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
看着九月沉默的样子,陈牧很想说一句,哼,你不要觉得不说话就没事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九月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像是之前认识的九月,温柔之中还带着一些怯懦。
陈牧耸耸肩,说道:“在虞溪怀疑你的时候。”
“就在刚才?你们屋顶的谈话?”
陈牧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果然你是装昏迷。”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无论是大虞城里街巷中的袭杀,还是城门口偶遇。我始终觉得这都是巧合。这个世界无巧不成书,就像是我碰巧从你们的手下救下虞溪。”
“但是虞溪怀疑你了。虞溪,我自认为了解她。她怀疑你是紫雷魔道的人。我就有八成的把握确信这件事。”
九月笑着,“八成的意思是,你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的身份吗?”
“不是。我并没有看过那些证据。剩下的两成是在我没看见证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