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路到了。
没有几个下车的人,学校虽然停课,但工厂没下班。
叶父叶母应该是请假去接的叶婉。
叶婉生体弱,每都会生几次病,很注意她的身体。
车站只有寥寥几人。
一下车扑面而来的便是冰冷肆虐的雨点。
“噼啪啦”的敲打声中,积水已经淹没鞋底,有些地势低洼的地方,一脚踩下去甚至连鞋都看不。
叶珏没有耽误,即便风雨再大,他走的还是大路。
最后一段路不得不经过狭长的小巷。
叶珏抿唇,握紧伞柄。
小巷一墙之隔,是轩然大作的警铃。
闪烁的警灯包围了银河小区。
人人自危,不仅小区内的租户们没有轻举妄动,便是一条街道外的成安小区,也是一片死气沉沉。
乌云铺卷。
暴雨如注。
四周皆是黯淡的景象,什么也看不清。
电线杆上的小广告都被风雨吹掉,胡『乱』的混进雨水,流入下水道。
无数巷口于这个雨夜,依旧如无数双藏着恶意的眼睛。
叶珏经紧绷,听着伞面“啪啪”的沉闷雨声,淌过积水,迅速朝跑去。
他不敢回头,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口袋的小纸团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暖意,冷风冷雨也吹不灭这股信任,出口近在眼前,远远地,他已经看了成安小区的门匾。
“哒。”
鞋踩过水坑,一声清脆的响。
叶珏呼吸凌『乱』一瞬,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听一阵直奔自己而来的脚步声。
自交错的巷口传来,漫大雨中,雾气四散。
他没有去看,瞳孔剧烈的颤抖,跑的心脏都快从嗓眼蹦出来。
耳边是凛冽的风声。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声音,只是透过雨幕,他经质的又听了一道匀长粘稠的吐息。
兴奋、狂『乱』。
像迫不及待狩猎的饿狼。
令他脊背生寒。
不论是不是错觉,他已经始警惕。
猛地扔掉伞,像扔掉了所有负担,他跑的飞快,猝不及防间,即将经过的一个巷口闪过一个影。
男人头发很长,遮住了整张脸,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体畏缩的佝偻着,面皮松垮,布满褐『色』的、大块大块的斑点,犹如街边随处可的流浪汉。
大脑霎间一片空白。
凉意从脚心升起,传遍全身。
叶珏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视线中的贪婪与渴望。
那一瞬间,他好像无师自通的明白了这股视线的意味。
如数前的刘旭那样。
这两个男人看他的视线,一模一样。
他恶心的要吐了。
面上覆盖着灼热滚烫的痒,尤其是眼尾的小痣,烫的他逃跑间隙,依旧难掩厌恨与痛苦的,重重的碾擦。
……都是因为这张脸。
某一刻,被他甩到身后的巷口,响起一声闷哼。
接着,是被掩埋在雨幕中的噼啪水声。
水声哗然。
“扑通——”
黏在背上的目光不知为何突然消失。
心脏超负荷的跳动,嗓漫上血气,叶珏终于逃出了这条小巷。
成安小区门口,是拎着大包小包,牵着叶婉手掌的叶父叶母。
他眼前一片昏黑。
拨遮挡视线的湿发,叶父叶母已经领着叶婉进了小区。
巷口斑驳的青苔下,是附近施工工地用的板砖。
砖头被淋的呈现深橙『色』,叶珏扶着墙,恶心的干呕,踉跄着准备离。
刚朝外走了两步。
他忽然觉得不对。
风雨中,那声闷哼似乎是从流浪汉口中发出。
心跳的莫名不安。
他抹掉脸上的雨水,经紧绷,六感觉察到了危险,却急急催促他往回走。
身体好像也有了自主意识。
他总觉得眼前这一幕分外眼熟。
就好像数前,背着他准备单独面对刘旭的纪珩那样。
漫呼啸的风雪掩埋了一切,却没能掩埋纪珩离的背影。
他又想到裴珩给他留的纸条。
“别怕”。
别怕什么……?
别怕回,还是别怕坏人?
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口袋的小纸条急剧升温。
头顶的乌云“轰隆——”一声,炸一片巨响。
张牙舞爪的乌云形状怪异,犹如一张张鬼面。
短短瞬息,叶珏做了一个堪称荒唐、疯狂地决定。
他捡起墙角的板砖,手掌有些颤抖,步伐却急促又坚定的,朝那淹没在雨雾中的巷口跑去。
……
……
“小婉,怎么了?”成安小区内,叶母拎着叶婉的书包,皱眉道:“放假就好好休息,怎么带这么多作业回来?”
叶婉面容恹恹,即使身上套着叶父的棉袄,依旧觉得冷。
她白着小脸,瞳仁乌黑,出声问:“哥哥呢?”
“你哥哥去隔壁市了,”叶父说:“下个星期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