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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两人放学回, 纪老爷子罕的做好了饭,一边抽旱烟,一边乐呵呵的问叶珏:“回来了啊, 小叶?”
屋子里满是呛人的烟味。
叶珏疑『惑』地看着灯光下的老人,顿了下, 乖觉的说:“回来了。”
“我去拿碗筷。”
屋子里点着昏黄的油灯,看不他的身影后,纪老爷子面的笑容缓缓消失, 闷头抽了口烟, 他道:“杵那干吗?”
纪珩没说话, 许久走屋子, 目光扫过屋内突然多出的许多电器,包括收音机、电视机、冰箱等等。
他像是早有预感,说:“他们来了。”
“嗯,”纪老头冷哼一声:“你别这么看我, 跟着我他们还觉得你吃苦了呢。一下带那么多人来, 老头子我还能不让你回去吗?”
纪珩蹙眉:“现在?”
“原先说好了等你毕业,谁知道你那个老子爹怎么想的,”纪老爷子说完这番话一顿, 诧异的抬头看向他:“你不想回去?”
纪珩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具体什么时候?”
老爷子自讨没趣的哼了声, 抽口烟, “不知道。”
“你要是有事没干就尽快,没几天了。”
房檐打下的大片阴影中, 纪珩缓缓点下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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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叶珏警惕刘旭的一举一动, 刘旭似乎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没有再轻易靠近他。
微妙的和平仍在持续。
从他身感觉不那股时时刻刻存在的注视感后,叶珏终于敢在他的课听课。
又是一节数学课。
接连下了几天小雪,天气没有转晴,反变得愈发灰沉。
黯淡的天光笼罩着村中学,寒风呼啸,『操』场也没了玩耍的同学,大老老实实的坐在屋里,说着悄悄话,对台讲课的刘旭视不。
叶珏今天坐姿板正,目光紧紧定在黑板,随着讲解的步骤认真记笔记。
耳边不时响起的细碎说话声让他的心绪平静。
似乎发现了难题,他没有再抬头,是小心翼翼的在本子打草稿,验算完答案后,又仔细的擦掉。
“有题不会吗?”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轻笑,心跳顿时一『乱』,叶珏抬头,看桌旁俯身压来的刘旭。
不留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叶珏小脸紧绷,“没有。”
刘旭笑容温和,目光自他眼尾漂亮细小的泪痣划过,犹闻了肉香的饿狼,脸部肌肉兴奋地抖动,还想朝他靠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
“老师,”男生不大不小的声音盖过了周围一切说话声,“你挡我了。”
心中暗恨他不识眼『色』,刘旭不得退开几步,闻声看去时,正看最后一排角落里静静站着的纪珩。
……这是?
熟悉的面庞顿时让他警惕起来,身为作案老手,刘旭自有一套识人的方法。
哪怕是留守儿童,像纪珩这种人高马大、心不浅,姑且还能称为孩子的人,万万不能招惹。
更令刘旭警惕的是,他从纪珩身感觉不任何情绪的变。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对自己怀着什么样的态度。
不靠近、不反感、不厌恶,一切看起来都平平无奇,却让他莫名心惊肉跳。
他一向挑长出挑、境贫寒,还有些自卑心理的孩子下手,这种孩子常年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爱,一点好处就能对人死心塌地。
手容易、甩掉更容易。
叶珏其实不是最优解,他漂亮、聪明,虽然乖巧,警惕心同样不低。
甚至还有孩子中最为敏觉的第六感,哪怕他再怎么温柔的诱哄,也没过一次当。
若是以前,两次不得手,他便不会再冒着风险继续。
偏偏——
他心游移,眼角余光瞥不知为何没有写作业,是扭头看向最后一排的叶珏。
乖巧白净的小少年皱着眉头,瑞凤眼潋滟,泪痣轻巧,整张脸透着只有精心呵护过能拥有的精致,尚且年幼,这张脸经初『露』风华。
他喜新厌旧的期限短暂。
往往一个孩子手后,不过一个月便会厌弃。
是叶珏不一样,他甚至动了收养他的念头。
……只惜叶珏有父有母。
这些天从杨老师那打听叶的事,他知道叶父母不是他想象中的不负责、贫穷,反,他们偶尔还会给学校打电话询问叶珏的近况。
惹叶珏这样的孩子,一个处理不干净,就没完没了。
是要让他就此收手,他也不甘心。
城里养病的“刘老师”就要回来了。
临走前若是不能得一次手,这一个月耐着『性』子玩的有“老师游戏”将全部白费。
他又不是慈善。
不做亏本的买卖。
……访的事,必须提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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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啊。”
办公室里一片人声。
几个刚完课回来的老师倒着热水,冻得脸颊通红,颇有些担心的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
这天气变得太快。
大暴雪前的天象和今天一样,雪花足有指甲盖大,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