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看着姜彬坐立难安的样子,嘴角微勾。
这个阵法三年内依旧在运转,不仅如此,她这两天还改进了一下,心术不正的人坐在这里,会心浮气躁,暴露内心的想法。
这也是当年孔新月的事情,给她的启发。
当年若是她及时看出来孔新月心中所想,或许后面梁柘就不会受伤了。
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只能防患以后得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姜彬躁动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催促道,“阿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梁柘一下又一下的转着桌上的杯子,轻飘飘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了?”
“什么!你不同意!”
姜彬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这么好的机会!梁柘怎么会放弃!他难道不想给姜柔和梁开霁报仇了吗?
若真的不想,那他岂不是没有拿捏住梁柘的把柄了?
不行!一想到这个可能,姜彬就根本不能接受!
若是梁柘不回去作证,他对于太子没有用处,他们姜家就会没落!具体来说,是他就没了前程!
当年姜老爷子和姜柔还在的时候,大家都忌惮着姜家,平定侯的名头还是很响的,谁也不想去得罪。
姜老爷子当年曾是监天司的主监司,观星紫薇斗数算命一流,即便后来辞去官职,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欠了姜家不少的恩情。
谁知道姜老爷子去世以后,平定侯又出事,姜彬当时虽斩断了与姜柔的关系,但到底也享受过平定侯的好处,那段时间也受到过不少的波折。
不过好在,他都扛过来了。
但姜彬资质平庸,在观星算命一道上,没有继承老爷子的衣钵,最后借助曾经的旧交情,在宫里当了个五品的监官小仕,这么多年,更是没有一点提升。
而在姜家,同一辈中,也只有姜柔一人得了传承。
原本姜老爷子的家主之位,姜彬没能力争取,现在是姜彬的堂弟,梁柘的三伯姜忆柳把持。
姜忆柳虽不如姜柔,但却是姜家最出挑的一个了,由他把持,姜家其他人都是同意的。
这么多年,姜彬都被姜忆柳压着,早就想翻身了,现如今太子将机会递过来,姜彬无论如何,都是要抓住的!
姜彬拧着眉头,语气沉着,“阿柘!不要意气用事!舅舅知道你还年轻,还能等,但是你爹娘能等吗?”
梁柘握紧了拳头,苏颜能够感受到,梁柘内心其实是愤怒的。
她偷偷的拍了拍梁柘的手,梁柘手微微松了松手。
梁柘心里紧绷着的弦也松了松。
面上淡定的说道,“我会帮我爹娘证明清白,但却不是靠别人,而是自己!”
“靠你?你有什么!这破房子吗?”
姜彬气急败坏。
梁柘怎么就这么轴呢?难道非要他把他绑回去吗?
梁柘眼眸微沉,“这些就无须姜大人关心了,我自有我的法子。”
“你的法子!”姜彬嘲讽的看着他,“阿柘,我知道你在这乡下长大,没有见识!但是京中真的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他就差把痴心妄想几个词说出来了。
梁柘从始至终都没有被他激将法激到,最后明确的说,“既然姜大人这么说,就请回吧。”
“好!”
姜彬猛的站起来,“那就看看!你的法子有没有用!”
他说着,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梁柘这么不识好歹,那就等他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哭求着找上他的时候,他再出手!
到时候,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刘全看了看姜彬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追了出去,毕竟姜彬是他领着过来的!
人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梁柘和苏颜。
梁柘肩膀忽然一松,情绪外放。
苏颜握紧了他的手,“无足轻重的陌生人,别被他破坏了心情,不值当。”
梁柘摇了摇头,“我与他从未见过面,又怎会被他破坏心情,我只是为我母亲不值得,即便被姜家断绝关系,她还心心念念着姜家。”
他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
直到姜柔死后,他找到了姜柔的遗物,还有一封遗书,信里字字句句让他不要记恨姜家,那都是人之常情,她能理解。
姜柔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死,也做好了告诉梁柘一切的打算,她将人留给梁柘,让梁柘小小年纪担负起滔天的仇恨。
却让梁柘不要记恨姜家,何其可笑。
苏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梁柘,只能一下一下的拍着梁柘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梁柘却笑着说道,“颜颜,你刚刚还说不要被无足轻重的陌生人破坏了心情,现在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要去镇上吗?现在还不算晚。”
他说着站了起来,要回屋子拿东西。
苏颜知道他这是强行再转移注意力,姜彬刚才的话,字字句句不离梁开霁和姜柔,梁柘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反应?
只不听梁柘不说,她便不问罢了。
反正马上也要进京了,该办的事情,一件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