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念头,她入睡了。
半夜时,她觉得自己有些发热,模模糊糊起来准备喝口茶,却见黑漆漆的夜里,骷髅娘独自坐在桌前发呆。
倾言被吓了一跳,“娘?”
柔娘闻声转头,“菜头啊,还没睡吗?”
她神游天外的样子看起来心事重重,倾言精神了大半,“娘,你怎么不睡觉?”
柔娘怔怔地点头,嘴里说道,“这就去...这就去。”
起身的时候还绊住凳角,发出一阵脆响。
倾言皱起了眉头。
翌日,倾言吃过早饭后,径直去了小骷髅家。
路过东娘的家时,看见她家正装饰着红绸布,剪着喜庆的“囍”字正往门上贴着。
那骷髅头上冒出的是熟悉的小黄脸,邪笑着,给倾言说不出的感觉。
一旁的村民小声讨论着。
“东娘可奇了怪了,以前她是怎么说的,至死不外嫁...”
“怎么这天刚好过一些,就忙着嫁人了”
旁人撞了撞说话人的肩。
“别是我说,”她顿了顿,音调小了些,“自她孩子出了事,她就变得稀奇古怪的。”
“前些日子的动静,你们听到了吗?”
“那喜剃踢人那劲,吓死人啊!”
“也不知……怎么想的……”
走得远了,后面的话倾言便听不见了。
她抬头看着乌黑的云,浓厚、沉重,那是希望,是望着下雨的人们沉甸甸的期待。
到了小骷髅的家,倾言愣住了。
破败的茅草屋歪倒,简陋的外墙被推倒,横七竖八的倒着,缠绕着干枯的藤蔓。
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急忙跑进屋里。
“平安?平安?”
简陋的床上,小骷髅暗沉的双眸看过来,他的脖子上泛着一圈青紫,和瓷白的骨骼格格不入。
床上还躺着他的母亲,气息微弱。
“你怎么了?”
倾言有些着急,小骷髅是不是又被欺负了,她站在他的面前,想摸摸脖子的那块伤。
手指还未来得及覆上,就被小骷髅躲了过去。
他垂着头,拉着他娘亲的手,眼中茫然,倾言感受到他身上浓浓的悲凉,“你怎么了?”
她再一次问。
“啪嗒。”
一颗眼泪落在落在床沿,他用一双空荡荡的占满了大半张脸的眼睛看着她,声音如浮萍般找不到支撑点,“菜头姐,为什么?”
他松开拉着娘亲的手,死死地抓着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喂了好多好多的水...”他压抑着,长长的指甲陷入手臂的肌肤里,“娘亲她没有反应...一点反应都没有...”
倾言连忙趴在他娘亲的胸膛上,仔细听了听,还好还好,虽然微弱了一些,但还是有的。
瞧见他手臂上浸出的血,倾言着急地将他死死插入的手拉出,“没事的,只要好好养养,你娘会没事的。”
他空茫的眼神落在她的面容上,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滑落,“我不明白,菜头姐...”
他依然用着力,像只彷徨的小兽,指甲尖锐,插进倾言的手背,倾言闷哼一声。
“他们害怕我,我便避让着他们;他们无故欺负我,我也避让着他们;我很努力了,真的很努力的在好好当人,可为什么……”
他呜咽着。
“菜头姐,是不是因为我是只妖怪,便永远融入不了他们!”
倾言抵着他的额头,嗓音轻柔,“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们抢了我留给娘亲的水,用娘亲威胁我……”
像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他睁大眼睛,肩膀瑟缩着,满脸的不安。
倾言抱住他,“别说了,没事的。”
她捧着他的脸,满脸认真,“这不关你是不是妖怪的事,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人类禁不起诱惑的,他们自己顺从了魔鬼,不关你的事。”
倾言擦掉他的眼泪,语气格外冷漠,“就是因为总会有这样的人,所以我们要努力变强,下一次,就不会让他们欺负到我们头上了。”
“平安,你会变强的。”
“到时候,没有人能够欺负你,也没有人能欺负你身边的人。”
平安呆住,愣愣地看着她。
“包括娘亲吗?”
倾言点了点头。
小骷髅平静下来了,他犹豫道,“也包括菜头姐吗?”
倾言噗嗤一下笑了,“嗯,也包括我,以后我就得仰仗平安了不是。”
她叹了一口气,摸着小骷髅的脑袋,“别哭了,平安,打起精神来,你娘还需要你照顾呢。”
陪着平安把他院里收拾好,已过去大半会。
“平安,我去了山里。”
他们坐在门槛上,倾言冷不丁出声。
小骷髅瞪大眼睛,着急地看着她,“菜头姐为什么要去,那山里危险得很!”
倾言苦笑,“还能为什么。”想起了什么,她忽然问道,“你害怕的那个妖怪长什么样子?”
小骷髅摇头,“我没见过,但是里面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