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主干道上,一辆四轮马车不疾不徐的刚出宫门,对面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可马车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两不相让之下,骑马之人只好临机勒马,愤然想要开口呵斥。
可没等他开口呢,马车的车夫却先一步扬着尖细的嗓音喊道:“何人敢在皇城纵马?这是太上皇车架,惊了太上皇圣体,你吃罪的起吗?”
嘎!
一句话把冯盎的怒火提前呛了回去,心说太上皇车架?那怎么就这么一辆?太上皇出宫的仪仗呢?怎么这么寒酸,怪不得我会认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民间宿老朝拜皇帝刚出来呢。
翻身下马,冯盎恭敬朝着车架行礼道:“下官冯盎拜见太上皇,事出紧急,正要入宫寻陛下求救,因此骑马慌张了些,请太上皇恕罪。”
老李渊轻咳一声,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哦,是明达呀!(冯盎、字明达),你刚来长安,出了什么事?竟然亲自快马入宫,莫不是岭南出了问题?”
叹息一声,冯盎开口解释道:“哎,好叫太上皇知晓,不是公事,乃是一件私事。今日下官携犬子智戴,去拜访秦王殿下,殿下好意留客,还让小公主和房小将军带犬子出去玩。
刚才听下人来报说,犬子在家顽皮惯了,不知礼数,和小公主他们起了点口角打了起来,现在不知去向,本想求秦王帮忙把孩子们寻回,可巧的是我和秦王殿下饮酒之时,殿下喝醉不醒,这长安城内,下官不知找谁求救,只好前来求见陛下。”
他说的十分隐晦,但老李渊可是人精,怎么听不出话外之音,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再说了,哪个孩子能在自己小孙女手下讨得好处占了便宜?
想起孙女那顽皮的属性,老李渊知道,一定是小兜兜把人给打了,并且掳走不知去向,否则不至于让冯盎来皇宫求援。
“嗨,我当是何事?小事一桩,几个孩子玩闹而已,此时包在我身上。小兜兜最听我的话了,明达且放心,我这就命人把她带回来,保证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儿子。”老李渊和善的拉着冯盎的手,顺带给车夫老王说道:“你亲自去一趟,把兜兜和冯家世子带回来,嗯……直接去麻将馆吧。”
冯盎一听,连忙道谢,老李渊拉着他的手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明达,好久没来长安了吧,走,今日随老夫一起,带你去看点新鲜玩意,我的麻将馆刚开张,你这位耿国公怎么也得捧捧场吧。”
“啊?麻将馆?何为麻将馆?嗯?不行不行,太上皇车架,下官怎么敢同乘?下官骑马跟随即可。”冯盎可不敢上车。
老李渊笑道:“你看老夫这一身打扮,哪里是什么太上皇?这样吧,你把马儿交给宫门护卫帮忙送回,老王去办事了,无人驾车,你屈尊帮老夫驾车如何?路上也好陪老头子我聊聊天。”
这么说的话,冯盎就不好推辞了,点头应下,人家太上皇帮了自己大忙,自己陪老爷子聊聊天似乎也理所当然。
让冯盎驾车,老李渊也不坐在车厢里面了,跟冯盎并排,都坐在车厢前面,一左一右,倒是像一对儿忘年交老友,老李渊先起了话茬,呵呵笑着说道:“我这个小孙女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当然,也怪老夫将她宠坏了,所以行事难免有些乖张,令郎初来,若是受了委屈,回头我让兜兜登门道歉。”
“不敢不敢,太上皇哪里的话?秦王殿下天人之姿,徒弟女儿定然都是美玉,怎么可能是小公主的事?实不相瞒,犬子在岭南就跋扈惯了,一身纨绔习性,这次带他来,是想让他就学国子监,留在长安好好念书上学的,没想到刚来长安不到三天,就惹下了祸事。”冯盎感慨的说。
“留在长安?”老李渊沉吟片刻,叹息说道:“明达,去年突厥颉利二十万大军压境,朝廷出动精锐十万,毙敌一半,将之赶回草原,使颉利十年不敢南望大唐。”
冯盎谦卑的点头道:“大唐天威,举世无双!”
老李渊接着说道:“就在你来长安的路上几个月,大唐出动兵力五万,攻西北,打入西突厥腹地,毙敌无数,吓得西突厥莫贺咄赔款上贡,大气再不敢出一声。
呵呵,二郎才上位仅仅一年,就能威压四方蛮夷,你说这般皇帝,会是那种没有心胸气度之人吗?”
“哦?攻打西突厥?下官也是刚有耳闻,不知详细,原来如此。我大唐自太上皇到陛下,可以算是古之帝王中也少有能及的贤君明君。”冯盎钦佩道。
老李渊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自武德五年你率众归唐以来,岭南就是我大唐属地了,朝廷不派人去参与岭南治理,并非在忌惮,实则是信任明达你,冯家世代忠良,如果因为君臣猜忌而生出嫌隙,受苦的总是百姓。所以,这质子长安一事,就作罢吧,李氏皇族信得过岭南冯家。”
这、这……冯盎感动的眼角含泪,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可以说,双方的演技绝对都是一流的,老李渊也是人精,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和信任,但冯盎哪里听不出,信任的前提,是因为大唐国威正盛,岭南已经不放在眼里了,要不然老爷子提颉利和西突厥做什么?
但话虽如此,冯盎也能听出其中是带有几分真挚的,也可以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