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噗!
烧戈一口酒差点喷到马谡脸上,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嘴,严肃地说:“先生,慎言,慎言啊!”
本将只想重掌兵权,你却想让我干掉羌王?
这,这也太过了吧!
马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喝了口酒,轻坐回羌人特制木墩墩上:“大王既已怀疑将军,夺之兵权、束之高阁,按照流程,接下来就是杀不杀,何时杀的问题!”
“可惜将军威震羌地,为烧当羌出生入死,今却被弃之不用,大祸临头犹不自知啊。”
闻言,烧戈神色骤然一变,额头青筋暴露,怒目圆睁。
马谡忙说:“在下失语,罪过罪过,将军请且息怒。”
烧戈怒道:“既然俄何不仁,那就别怪我无义,我誓杀此人!”
“先生所言不差,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怎能郁郁久居人下!”
马谡急忙用手按住烧戈的手:“将军慎言,慎言啊,且勿牵连到在下。”
堂中画风突变。从马谡蛊惑烧戈造反,到烧戈拖着马谡造反,只过去半柱香时间。
“凭将军之大才,绝非俄何所能驾驭得了的。若不早些动手,恐将再无动手机会。”
烧戈点点头:“我想杀俄何久矣,怎奈他的羌王之位得到了魏国认同,且我与他尚有君臣之情,同族之义,今若杀之,恐遭后人议论。”
马谡摆手大笑:“俄何夺将军兵权之时,可有念君臣之情?他日刀斧加身之时,可会念同族之义?”
“况且,在西羌之地,向来都是强者为尊,胜者为王。俄何任由魏国连年鱼肉本族,索要马匹青壮无数,早已没有进取之意,这样的傀儡羌王要来何用?”
烧戈恍然大悟:“若非先生点醒,本将几将自误。”
“不过,倘若事成,我烧当羌又该何去何从?那魏国凉州刺史徐邈,甚是难缠啊……”
后面的话马谡懒得再听了,虽然他没有篡过位,但对篡位者的心思了若指掌。
“魏国凉州刺史比较难缠。”潜意思是说“请给我找一个新的同等级的靠山,不然我不敢造反。”
于是便亮出底牌:“不知将军可曾听过蜀汉雍州刺史,镇北大将军马谡?”
烧戈大吃一惊,紧紧握住腰间剑柄,瞪大眼睛道:“莫非阁下就是……”
“不错!”马谡放下酒樽,傲然说:“我便是蜀汉雍州刺史、镇北大将军……麾下高级偏将张休!”
原来不是马谡。
烧戈松了口气。
“特奉命来助将军一臂之力……”
烧戈脸上微喜。
“我会帮将军牵制住凉州方面的魏军。”
烧戈讶然。
“我会擒住徐邈。”
烧戈震惊了。
“我家大人会上表蜀汉朝廷,请封将军为新的羌王。”
烧戈大喜,想了想,忽然说道:“且容本将考虑一下……”
在你挡住魏军之前,本将不会考虑的。
“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在你除掉徐邈之前,计议会很长很长。
“王宫守卫众多,一时间难以下手。”
在蜀汉所赐羌王任命到达之前,就算王宫没有守卫,本将也难以下手。
冷静下来的烧戈显得格外睿智,语气真挚,仿佛处处都是难处。
明明是他自己想当羌王,却把所有难题都推给了蜀汉一方。
马谡很不高兴。
但也不能当场翻脸,一拍两散。
想了想说:“将军,倘若我蜀汉替你摆平了魏军、替你摆平了徐邈、又替你摆平了俄何,那为何不封另外一个更听话的人为羌王呢?”
既然话已说开,你至少也得展现出有被利用的价值吧?
否则要你何用?
烧戈沉吟了下:“徐邈被擒之日,便是我动手之时,如何?”
不如何!
马谡摇摇头:“将军,你还没说我蜀汉能得到什么好处。”
烧戈想了想道:“他日我若为王,愿效仿今日尊魏故事,尊蜀汉为首。”
不够。
马谡摇摇头:“臣服!”
烧戈脸上智珠在握的神态不见了。马谡知道,这意味着他已经触碰到前者的底线了。
“先生不妨说说看。”烧戈的脸色变得深沉而严肃,锐利的眼神直视着马谡,“何种程度的臣服??”
马谡根本没有理会烧戈幼稚的威胁,直接答道:“如先零羌、东羌、南羌那样。”
“彻底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