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寂静无澜,森森郁郁的枝叶开的不高恰到好处,正正巧落在镜中妖怪的头顶上方一寸高。以不至于他要微微低头才能走过去。
愿安盯着身前身形高高大大的人走的极快,又望了望自己的身量,暗自感慨比不过,比不过,只好撇撇小嘴,快步跟上。
走了良久,一座木屋现于林子的环抱里,木屋前放着一堆干燥的柴火,晒干的药草被草绳串起来悬挂在门梁上,微风习习,淡淡的草药清香弥漫开来。
走进木屋,屋内的陈设非常简陋却也干净整洁,木桌子断了一根桌腿,旧椅子两把,再往里就是一张挂着白色帷幔的木床了。子戚把怀抱里的人儿轻轻放在床榻上,心思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他轻柔眉心纠结的似乎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沉湎于思绪里面。良久,他俯身瞧了瞧床榻上支离破碎的人,蹙起眉头,深吸一口气脸贴脸了上去,一股蓝色晶莹剔透的珠子闪了闪从他嘴里飘出瞬间又落入媚离口中。
不得了不得了,鲛人莫不是要吃人!愿安不免惊呼一声:“真是叹天下之大悲!”想来她一条鱼儿刚躲过赤鬼的口,这赤鬼又要变成鲛人的盘中餐,这世界真是奇怪的紧,大家都吃不上饭了吗?
镜中妖剜了她一眼,继续看向床榻上的人,她很识相的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只见刚刚还生气十足的人儿脸色愈加苍白,眼睛无力的睁开合上,睁开合上直到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镜中妖快步凑上前俯身查看手指灵巧地化出一朵金色羽絮,可这倒地之人身上却出现一层水灵灵的屏障,灵力对他来说不起丝毫作用。
“咳咳——”床榻上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媚离疲倦的睁开了双眼,双手支撑起无力的身体环视一周,一直到视线落在倒地的人身上诧异之色才抹去,眉宇间浮上一片淡淡哀愁。
她低头看了看还在暗暗发亮的胸口,浑身愈合的伤口,长舒一气,双目舒展。
这才直起身子探望地上的人,窗外起了风,吹得窗子吱呀吱呀作响,吹得人心烦意乱,地上的人从脸色苍白变得惨白无色,嘴唇也爬上浅浅的纹痕,嘴里念道:“水...水...”
媚离左右扫视一圈,房间里没有一滴水源,她看着地上虚弱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竟浮起一片淡淡潮红,随后紧闭双眼嘴对嘴了上去,嘴巴一直张合像是在品尝美味一般。看的愿安心里莫名一阵复杂,她当然不晓得这是在做什么,只是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镜中妖的身上。
遇青则发出一声感慨:“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亲眼见到的比话本上果然更令人激动不已!”
原本弯着腰的镜中妖后背一瞬僵直,略显紧绷。
原来这就是以身相许之道,愿安仔细瞧向赤鬼的一举一动,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她砸吧了砸吧嘴巴轻轻舔舐自己的嘴唇,不知道舔别人的嘴巴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心里越发痒痒。
半晌,地上躺着的人醒了过来,如惊弓之鸟一般猛地推开了身上的人,仿佛受到了惊吓直挺起身板,眼里流露出不似在他身上能发生的惊恐之状。果然,果然,若是醒来看见赤鬼在自己身上报恩确会如此这般,愿安仿佛验证了心里的想法般点点头。
顷刻,子戚仿佛知道了自己万分失态低下了头,脸上也浮起了一层潮红色,这红色弥漫开来顺着脸颊漫过耳朵,把白嫩的脸烧的通红一片,脸上竟是起火了一般,愿安看了一眼窗子深觉这凉风突然变成了热风也跟着闷热起来,只好用手当作扇子找了些凉快。
“谢谢你,救了我。”媚离开口道。
子戚脖子抻了抻吞咽口水,不敢抬头,"姑娘不必客气,我...我..."他紧张的拽住衣角继而抬起头道:“姑娘伤势已好,若无大碍便回家吧。”
媚离见得他这般模样被逗得粲然一笑,如初阳冉冉,“恩人,不必紧张,我刚刚瞧见你要喝水此处又没有水源才那么做...”
他点点头,扶着床边直起身子又因为身体消耗太大踉跄跌倒。
“恩人!”媚离皱起眉心惊叫一声,赶忙过去扶起他稳坐床榻之后上才松开紧握的一双手。
顿了顿,她继续恳切道:"恩人,你为了救我才如此这般,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而且...我没有家了。"
原来,她是山里的一只麋鹿,居于蓬莱旁边的妙阳山,她时常来蓬莱游水捕猎采集草药,生活惬意,好不自在。
不久前,妙阳山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情,山里的灵物脖子里突然长出了黑红色的纹印,蜿蜒曲上,痕迹一天比一天深,渐渐地她发觉自己时常头痛,身边的人也一样时常痛的呕吐打滚,直到那一天她吐出了一团黑黢黢蠕动的虫子才浑身发麻起来。
她们这种已经修炼成人形的灵物早已不需要米谷果腹,饮的都是妙阳山山头碧绿溅泉的灵水还有清晨的露珠,溅泉源头是一眼宝绿色灵石,她们都不知道这枚宝石的来历,只知道这宝石有着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水中滋补着这一片山头的灵物。
兀得,她想起那枚宝石最近一些天悄然变换了颜色。她震惊的不可置信,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溅泉。
溅泉源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