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感呼吸顺畅便艰难的睁开双眼,黑暗里,一双纤细玉骨的手环绕她的腰浮于海面之上。阴冷的海风袭袭,抬眸间对上了一双格**冷的眸子,睫毛扑朔而下遮住了半分眼帘,眼角一颗含情痣点缀令这张脸过分妖冶。
这人一支红色玉冠轻轻挽起发鬓,白色袍子随风杉杉,腰里吊坠着一只素色荷包,就像这卷杂着血腥味儿的淡淡海水一样,竟在勾心摄魂的魅惑里生出一分清凉。
只见他轻巧细眉,笑涡旋即层层荡漾。一脸兴致盎然,薄唇轻启:“黑芝麻豆儿,救命之恩如何当谢?”
愿安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这熟悉的声音就是镜中妖怪!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镜中妖竟不是上了年纪的老者,看来俗话说得对。她尴尬一笑,她听过话本里的英雄救美报恩方式全然是以身相许之法子,却浑然不知以身相许是何意思。
“好说,好说。我自然明白,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镜中妖望着怀里的女人眉心微微起澜,这才细细看清她的脸,月光从她的细腻的脸庞滑下,眉眼弯弯如月似钩,胭脂红唇镶嵌在这张无辜的小脸上更是美轮美奂,娇嫩轻柔。
再往下看白皙的胳膊上渗出丝丝鲜血,他心里竟杂乱无章起来,偏头轻咳一声,“无耻小妖,没有规矩。”接着手轻轻一挥便将一捧金色羽絮般的东西附于渗出鲜血的伤口之上,伤口即刻便愈合了。
疼痛感也随之消失尽怠。
唔...规矩,她听得和尚说过,做人要有规矩,作妖嘛也要有规矩,可谓无规矩不成方圆,眼下这妖怪助她化成人形,又帮她治愈伤口,按照常理她实实在在该报恩,只是她这般报恩方式也在规矩之内呢,可见这镜中妖怪规矩十分颇多,不忍暗自咂舌。
突然海水一阵席卷,浪潮滔天,一袭红色身影破水而出,本是碧水般的青衫已经被搅碎破败不堪,浑身散发着团团瘴气。明媚的脸庞也爬上了黑色的斑驳血纹,狰狞可怖。
“你们毁坏这里,今日便休想离开蓬莱!”赤鬼大斥一声伸出染血的指尖迅雷之势猛地袭来。
眼看马上要被戳破眼睛,愿安吓得紧闭起来,镜中仙轻掂脚尖一个转身便躲开了她的魔爪,不屑置辩。
愿安被提起来的小心脏又被抚平,心里暗自庆幸看来赤鬼也不是这个大佬的对手,果然没跟错人。
赤鬼不依不饶大笑几声,身上的瘴气又浮上几层,眼睛已然变成了两幅漆黑的空洞深不见底,张开血糜大口尖叫道:“我要让你们蚀骨剜心!我要让你们给子戚陪葬!”
愿安瞧着形势十分紧迫,暗道不好,便欲挣脱束缚,逃之夭夭。只是身后的人仿佛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手上用力紧迫了几分,令她动弹不得。
只好心里默念和尚教她的往生咒:南无阿弥陀佛!
赤鬼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手里旋起一团焦焦灼烧的红色火焰,这火球滚滚而来,眼看就要直逼身前变成烤鱼,身后的镜中妖手指轻挑一阵金色的光芒抵挡了熔融火焰,赤鬼反被自己的火焰吞噬击伤喷出一大口鲜血。
“我无意与你多做纠缠。”身后一概悠悠的声音响起,冷冷清清,这海风似乎又凉了几分。
愿安被冷的一个哆嗦,生出一个结论:高人果然与众不同,说话间的法术都让人浑身冰冷。
“你们毁了我的屏风,今日就算落得个粉身碎骨,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赤鬼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张开双手拥起一股更为强大的火焰,她体内的血液丝丝抽出融入火焰里面化作一团,没一会火焰变成了殷红色的血球。
镜中妖眸色一沉,轻声语道:“真是有趣。”刚破除封印就有人以身为祭想要置他于死地,千年被迫趋于镜中好久没锻炼筋骨也该活动活动了。
这次火焰呼啸而来,海里的水一注一注朝天涌起,激流飞溅,戳破苍天。
大事不妙,愿安心下戚然,善哉善哉!慌乱之下为了保命掀起身后人的衣衫埋头钻了进去。
接着,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短短一日真是开了眼界,做人真难,晕了几晕。
嘈杂的声音再次消失了,她惊觉身下十分硌背,艰难的直起身子,眼前景象竟换了一副天地。
好一副春寒料峭,乍暖还春时。刚刚还海浪四起黑黢黢的海面恢复了平静,海水也变得清澈见底。海岸上遍地繁花开得正盛,玉兰,丁香,桃柳轻轻起舞。温暖的海风吹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全身麻木感才油然而生。
“你是愿安?”
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刻的宁静,一只翠色的小鸟正扑闪着翅膀在她头顶盯着熟悉的‘米’字朱红印记打旋。
她正心乱艮烦,此刻遇到遇青真是亲切的紧连忙回应:“是我,小翠鸟!”
小翠鸟却一阵愣神停下了翻拍的翅膀,像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沮丧地自由垂直落地,哀叫一声:“你怎是女儿身!”
女儿身?这几个字眼深深地敲击着她的小心脏,刚刚这镜中妖也说男女有别,她不明白,莫不是这女儿身之于人类里的丑八怪?便晃晃头不忍去想,“女儿身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