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勒菲仿佛行走在红色砂岩风化后的沙漠边缘,原先偶尔才能见到的植物多了起来,大多都是些叫不上名字、听都没听说过的植物。
摩根勒菲估计,这些古老的植物是不可能生长在地表的。
因为植物的演化进程早已将它们抛弃——新生代的植物不可能长成这个样子,都是些早已灭绝的东西。
她看见在那些逐渐侵蚀道路的植被中,耸立着两座石头立柱的残迹,为一条从大路边延伸出的支线道路,构成了大门的基座。立柱上雕刻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雕刻,古怪的形象与残缺的部分一起构成了令人惊愕的图形。
就算不细看也知道,这些图案和那个巨型穹顶下的雕刻几乎是一样的。
茂密且带有尖刺的灌木疯狂生长,道路越发难行,迫使她走上了两侧耸立着巨大孢子树与低矮岩石立柱的小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摩根勒菲在山巅看到的古城了。
在龙族传说中,很多曾拥有高度文明的异族和他们世代居住的古城,都在莫名的疫病下被毁灭了,并逐渐荒废,最后变为黄沙随风而去。
这些疫病的根源,据说就来自地下世界被遗忘的区域。
撒布·尼古拉斯和其子嗣们在被原神们彻底击败后,从囚禁于隐秘之所的地牢中,不断释放邪恶的种子。
这些种子如同深渊里的诅咒,它们的血脉和庞大精神渗透出来,影响难以消除,就形成了那些恣意生长的扭曲植物。
在北部大陆被称为“黑暗大陆”之前,就有无数信仰它们的异族文明被疫病玷污,那时他们还不知道最终毁灭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有些种族被恐怖的精神力量所扭曲,逐渐变成了它们的奴隶;但这还算好的,有许多发展出一定文明的种族,还要更悲惨一些,甚至被彻底清除出这个世界。
摩根勒菲本想一把火烧掉这些植物,清理出一条可以前进的道路,但在这个古怪而又偏远的地方,隐藏的危机太多了。
之前被囚禁的经历让她不敢太大张旗鼓,以免被暗中的敌人发现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蔓延的死亡近在咫尺……
摩根勒菲不知疲倦地,在这座荒凉与邪恶的巨大石头建筑里四处走动。
她想找到能够解开心中疑惑的答案,不管是什么,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蛛丝马迹也行——证明她那些龙族同类还活着的证据。
这时的她,早已忘记来到此地的任务是什么,莫名的愤怒与被玩弄于掌股的卑微情绪,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
她想要复仇,用怒火焚烧眼前的一切!
但仅有的理智却提醒她,这样做毫无用处,她还是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也许——是那个隐藏在黑雾中的身影……
或是那些邪恶奴隶的主人?
镶嵌成棋盘格子般的小道上覆盖着一层泥苔,而且还生长着荆棘。但她却不得不从这些带刺的植物中间穿过去。
毁坏的建筑残骸越来越多了,满眼都是,似乎无穷无尽。残破、毁坏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更加庞大而扭曲,犹如幻城的迷宫般,让人步步心惊。
她仿佛踏足了一个早已被岁月遗忘的超自然之地。
面前有几个“分岔路口”,她已记不清走过几个这样的路口了:与其说是路口,不如说是高低错落的断崖,有些路上甚至只有一根倒塌的巨柱连接。
如果可能的话,她会涌起全身力量,像穿山甲一样,在岩石上钻个大洞,毫无顾忌地笔直前进。
她也这样试过一两次,每次都被撞得头破血流不说,还白白耗费了体力。
正当她无所适从时,脑海中的低语声又开始嘈杂起来了。
摩根勒菲捂着脑袋,不停地晃着头,她想摆脱那种喃喃低语声,但并不能够。
实际上,每当她想选择一条道路前进,或是脚步蹒跚犹豫不决时,那些嘲讽般的低语声就开始变大。这些声音震慑心魄,几乎让她无法判断或者用理智去思考,只能凭着本能走下去。
不知不觉中,她每次都选择了低语声最小的道路。
到处都是倒塌的石柱,几何形的庞大砖石,满眼都是灰黄色的东西,还有一望无际的废墟建筑。这些建筑怪异无比,在她眼里就像是活了一样,正用伟岸的身躯俯视着她。
在这里,摩根勒菲的力量难以发挥出来,就算她是强大龙族也无济于事。
总有些无可名状的力量在干涉她,在冥冥中指引她,或左右她的行为。
而她,则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就像无法摆脱那些喃喃低语,不让它们出现在脑中一样。
但它们总是在摩根勒菲面临岔路口时出现,适时地再次回荡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
摩根勒菲只感觉头昏脑涨,不时盲目的四下张望着。
直到黄昏的光线射了下来,透过古老残桓断壁的空隙,奇妙地从巨大阴森的角落里慢慢爬出来。数千种模糊的恐怖想象组成幽灵般、略带描绘色彩的华丽形象穿过她饱受折磨、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大脑,让她饱受煎熬。
这种呢喃折磨得她快要发疯了,但她没有办法不去听,甚至连静下心来思考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