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张某有礼了。”
陆阳一愣,面前这人眼生的很,找上自己不知所谓何事。
“不敢,不知兄台有何贵干?”
“常闻陆阳兄学富五车,见识惊人。今日有缘相见,正要当面请教一二。”
汤英在一旁道:“你是何人,上来便要考较,端的无礼。”
那人呵呵一笑道:“唐突唐突,在下张博德。绝不敢有考较之意,只是久闻陆阳兄才名,平日所学不解之处困扰已久,故还请不吝赐教。”
“阿福。”
张博德往旁边伸手,一个白面无须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双手恭敬的奉上了一锭银子。
“十两白银不成敬意,权当陆公子润笔之用。”
男子礼下于人、虚心求教的态度让陆阳心生好感,虽然犹疑此人是从何处知道自己名姓,但秉着赤子之心的陆阳仍是开口道:“学问讨教,是互相增益之事,张兄不必如此多礼,但说无妨。”
张博德拱手说道:“圣人曾言,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因而有一问...”
陆阳知道此句乃是出自《论语·雍也》,静静等着提问,然而对方却停顿下来。
“张兄有何要问?”陆阳疑惑道。
张博德深吸一口气,确保字字清晰的问道:“油价过十块没?”
陆阳、汤英、陆文定三脸懵逼,张博德仔细观察着陆阳的表情。
不似作伪,跟自己上学听到老师问细胞壁和细胞膜的关系时表情一样,明明每个字都听清了,就是不知道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恕陆某才疏学浅,张兄所问不知何解。”
张博德心想,看来是找错人了,将手里的银子收回,笑道:“抱歉抱歉,不多打扰。祝陆公子金榜题名,告辞。”
来也匆匆去也冲冲,陆阳三人完全摸不到头脑,不知这人是读书读傻了还是本来就傻。
一无所获的张博德撇撇嘴,跟在他身后的自然是贴身太监福禄寿,暗中影卫无数。
宵禁其实是张博德给自己开的,方便出宫夜游。
前几日锦衣卫指挥使戴宗明入宫求见,将这些天监视会考学子的情况汇报说明,其中值得注意的一共有五人。
国子监许及第,声名远播,但是好几年前就出现了。PASS,早就出名的人可能性很小。
国子监亓季,狂的没边,有些背景。PASS,典型主角的垫脚石,可能性为零。
湖广府黄冈县吕维扬,寒门学子,被称为国子监遗珠。PASS,身份模板都对,而且家乡及其值得怀疑。只是听描述,长相跟主角没有一点接近的地方,颜值想逆袭需要重新投胎那种,可能性几乎是零。
江西府吉安县陆阳,仪表不凡,学识出众,为人谦逊,未婚。密切留意!可作为首个考察对象!
广州府香山县羊璞,各方面都平平,因为说了一句要生吃福建姓胡的人被记录在册。PASS,一个广东人要吃胡建人有什么稀奇的。
其余还有一些囊中拮据,但不愿被人看轻的学子。每日在京城和城外投宿的村屋往返奔波,可见心性坚毅,值得注意。全PASS,那帮懒笔怎么可能让自己受那个罪。
命锦衣卫严格监控陆阳行踪,但陆阳进京以后既不投贴拜见名士大儒,也不参加诗会酒会扬名,更不去青楼楚馆与人争风吃醋,每日只是在房中读书,别无异常。
张博德听后有些疑惑,这是什么套路,闭门造车憋大招?
今日陆阳终于出门,锦衣卫回报宫中,张博德便微服出宫想一探究竟。
结果不是,现在那边穿越来的人不可能不关心油价吧?没车的也整天被油价刷屏了。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人冒头?不科学啊。
那边尚且不知自己躲过一劫的陆阳正与汤英告别,准备回客栈休息了。
远处传来呼喊声,极快的由远至近,那发出呼喊的人影快速穿过人群,手中举着一份告示。
“登科榜有变!登科榜有变!”
贴告示的地方站出两个壮汉,挥手分开人群,待人影接近后屈膝半跪,让那人踩到二人的肩膀上,随后稳稳扶住。
“广平府广平县学子于继云今晚在环采阁诗会拔得头筹,一首《青玉案》大放异彩,被大儒文甫先生誉为能传世的佳作。因此直升登科榜!”
“全词如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告示前多的是文人学子,就算本身写不出好诗词,对诗词的鉴赏能力确是有的。听了这首《青玉案》,无不两眼放光,喃喃自语的逐字逐句在脑海中复诵一遍,越读越是绝妙,不由得惊为天人。
“好词!”
“一夜鱼龙舞,这是何等诗才!”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环采阁花魁宝月姑娘怕是要自荐枕席了吧!”
“传世之作,传世之作啊!”
“妈的,失算了!”
张博德一拍大腿,恨恨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