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怀孕六个月的时候, 孕期的反应就差不多已经没了,胃口也恢复如初,总算是把之前孕吐而消瘦下去的形重养回来了, 她本就是不易胖的形,即使如今怀孕, 也只是腹部隆, 脸上多了些肉, 看着倒是比从前清艳的模样更多几分媚。
霍青行平日上朝不家的时候,她都是和如想去隔壁吃饭,这天吃完饭, 阮母把她留了下来, 拿出本册子给她看。
“这是么?”
阮妤有些诧异地抬手接过, 打开看才发现竟是个名单册子,这种册子, 安城的媒人们人手本,勋贵人家自然是不需要请媒人的,他们有自己的交际圈,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 若么合适的人选, 自然是要托付给媒人的。只她本以是替哥哥挑选,可瞧见上面写的都是适龄男子的籍贯况以及画像, 阮妤便白了,她没往后头翻, 只握着册子,抬眼看阮母,问,“您这是要给阿柔相看?”
阮母点头, 又叹了口气,“阿柔是个苦命孩子,从前托非人,如今边又只有个弟弟,我和你爹是她的辈,自然要好好帮她相看番,要不然日后去了底下,怎么和你谭叔叔交待?”
“这些都是安城还不错的青年,我听媒人说是个个都好,可又觉得她夸大,便想让你和小行帮着看看。”
“回头我也好寻几个给阿柔相看番。”
阮妤心里却想,与其让阿柔嫁到别家去,倒不如嫁到自己家,知根知底,爹娘又都喜欢她,省得她回头婆家被欺负了,他们都不知道……就是不清楚阿柔和大哥有没有这个意思。
感的事,要不得就是勉强。
还不能只个喜欢,得两个都喜欢才好……指轻敲名单册子,阮妤垂眸想了会便有了主意。她杏眼弯,笑着抬眼,“行,我把这册子拿过去好好看下,我看上头有些也是朝中做官的,回头我让霍青行帮着参谋下,再同您说。”
阮母自然说好。
等到霍青行回来的时候,阮妤便把今日的事和自己打的主意同人说了遭。
……
吃完饭,阮妤拉着霍青行边散步边就着这事说着,“刚才让你看的册子,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那个宋大人倒是不错,和你是同届进士,家里人丁也简单,阿柔嫁过去也不用受欺负。”
“那个陈秀才也可以。”
“说来这人我还认识,之前就常来酒楼,还与我打听过好几回阿柔的事,虽说如今还没么功名,但人品不错,读书也用功,假以时日肯定也能入朝官。”
她说的时候,眼睛不动声『色』地朝后看去,瞧见原本要向他们迈过来的双脚步忽然僵原地,便又笑着收回眼眸和霍青行眨了眨眼。
霍青行自然也瞧见了。
他唇角含着春风笑,纵容般地『摸』了『摸』她的头,顺着她的意思说了几句,等走过月门,霍青行才看着阮妤温声说,“你若真想撮合他们,何不直接说?”
阮妤握着他的手,偏头看着他摇头笑道:“这是他们的大事,得他们自己喜欢才好。我如今给哥哥提了醒,若他心中有阿柔,知晓后必定着急,会想法子去解决去阻拦,若他心中没有阿柔,我也用不着撮合他们,他们都是顶好的人,没必要我的喜好非要凑。”
“不过——”
她牵住霍青行的手,没继续往前走,而是躲月门后往隔壁院子看,见阮庭之原地停驻会,忽然咬牙,大步朝处走去,偏头看着霍青行笑,“看来有人已经着急了。”
现就是看阿柔是个么打算了。
*
阮庭之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原本刚刚看到妹妹和霍哑巴,他想走过去和他们道散步,谁想到打招呼的声音还没发出就听到妹妹说了那么席,刹那间,他整个人僵原地,耳边嗡嗡作响,跟被人用拳风打过耳旁般,至今还有些轰鸣声耳旁环绕。
脑中唯个念头就是“谭柔要嫁人了”。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
谭柔原本就只比妹妹小些,如今妹妹成亲嫁人,再过几个月,孩子都要出生了,爹娘待她又如亲儿般,自然就该『操』心她的亲事了。
他以谭柔嫁人,他会高兴,他会像个兄样好好送她出嫁,可不知道么,他此时只觉得心『乱』如麻。
他站原地,脑中闪过许多画面……
谭柔温顺少言,家人的时候,她永远是少说的那个,只有题到她那边,她才会垂着眼睫柔声说几句,有时候他和她的眼对上,她还会羞红脸。
可谁的茶盏少了,她定先注意到。
家里谁咳嗽几声,隔日桌上定会有备好的秋梨羹。
上次他的衣服坏了,谁都没有注意到,就连他娘也妹妹怀孕忙得心旁事,只有谭柔注意到了,她收衣服的时候顺便帮他把破了的地重补好,可若不是他后来问了阿娘,也不知道这是谭柔做的。
她总是这样,做得多说得少。
如谭柔嫁人了,家里再也不会有人先注意到他的袖子坏了,他的荷包旧了,他也没办法像如今这般安心地可以外头顾忌地做事——
可他舍不得,只是谭柔可以帮他照顾爹娘,照顾他吗?
阮庭之又觉得不是。
如只是这样,他大可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