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凉州的一处宅。
不算明亮的屋中, 霍青行坐在床边,低,小心翼翼握一方帕子擦拭阮妤的手, 那双从白净柔软的手如今满是鲜血,都是从阮云舒和徐氏身带过来的。
鲜血染红了帕子, 也弄脏了清水。
即使擦干净, 那只手也不复从的白嫩, 木簪粗糙,阮妤虽然伤了阮云舒,自己却也没讨到什么好, 此时那手指布满细碎的痕迹, 斑驳不堪, 他微拧长眉,拿过一旁的膏『药』, 放轻作替她抹『药』。
刚抹好,门就被人敲响了。
许是知道阮妤还没醒,那敲门的声音放得很轻,霍青行把阮妤的手重新放进被子, 又替她掖好被子才起身去门。
门外站萧常等人, 见他出来立刻拱手。
萧英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压嗓音, 蹙眉问,“夫人醒了吗?”
霍青行摇, “还没。”多日不曾歇息好,他的声音早就哑了,听外传来的沉重脚步声和兵甲声,又沉默抿唇。
早在两刻钟, 徐之恒率领黑甲军攻进凉州,打了晋王一个措手不及,可晋王早在半个月就已在城中屯好兵,虽然事先没有防备,但也立刻反应过来,两军已经对了。
“外形式如何?”霍青行问。
“徐世子手握捉拿晋王的圣旨,城中已有不少将士缴械投降,只有晁建带领的五千兵马还誓死保护晋王。”萧常简言意骇把外的情况交待一遍,又扫了一眼隔壁的屋子,低语,“徐世子那边遣人来传话,请阮将军过去,可……”
可现在谁敢去喊阮庭之?
他们是半个时辰移到这间宅的,请了大夫给晕倒的三人诊治,夫人没事,只是心力交瘁才会晕倒,休息会就好了,那位阮夫人虽然两处受伤,但到底没伤到命脉,休养一阵子也大碍,唯独那位阮小姐……是下定主意寻死的。
簪子没有要了她的命,可那道剑伤,即使华佗在世也难救她。
两刻钟,大夫摇从房中出来,报了死讯,阮将军当即瘫坐在地,要不是主子过去把他强硬拖到房中,估计他还要在院中一直坐。
“我去吧,让他好好休息。”霍青行发了话。
程远等人立刻皱眉,萧常是直言道:“您也许久没有休息过了,何况晁建带领的不过区区五千兵马,徐世子一个人也应付,您从又没过战场,何必亲自过去?您若不放心,我去是。”
霍青行身还是来时那一身青衣,他一直都没来得及换,满身风霜,情也有些疲惫,可他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目光越过围墙,霍青行沉声,“我该去。”不是我要去,而是我该去。
这一场战争说到底也是源于他和他的生母,论如何,他都该亲自去一趟,断然没有旁人在外浴血奋战,而他在这坐享其成的道理。
唯独担心阮妤。
他回,看那陋室昏灯,女人依旧枕榻而眠,未被吵醒。松气之余,低声吩咐,“们留在这照顾好他们。”又叮嘱萧英,“去里守,她若醒来,只说我很快就回来。”
他『性』子温和,平日没有一架子,十分好说话,可但凡下定主意,除了阮妤还真没有人改变他的决定,如今阮妤尚未醒来,萧常等人即使不愿也只答应。
只萧常又添了一句,“我陪您去。”
霍青行皱眉,刚要口,萧常就咧嘴一笑,一副不羁模样,“属下改不了您的决定,您也没办让属下安生待在这里,这里有萧英、程远还有其他兄弟,可您身边却没人。”
“若夫人醒来,知晓您一个人出去,肯定也不会安心。”
霍青行看他,见他眉眼之间俱是坚决,知道即使不让他去,回萧常也会偷偷跟来,只答应,“……走吧。”他又看了一眼屋中的阮妤,而后一言不发,抬脚往外走去。
……
凉州城内差不多已经算是安定下来了。
半刻钟,晁建大军不敌黑甲军已带晋王弃城而逃,此时凉州大小街巷都被黑甲军包围,霍青行手握令牌,问了徐之恒所在的地方,和萧常各寻一骑朝凉州城十里外而去。
望不到尽的戈壁荒漠,两军于数丈之外分庭抗之,一边是徐之恒率领的黑甲军,他在大军之,也是一身黑甲,踞高马,握红缨银枪,此时正『色』淡漠地望不远处,听到身后静,他偏一看,待瞧见霍青行的身影,微微蹙眉,“怎么来了?”
李璋就在他身边,听到这句熟稔的询问也侧看去,瞧见霍青行,目光却有些躲闪,不似从那么自然,但还是朝他一颌首,喊了一声,“明光。”
他是在徐之恒和霍青行离长安的时候才知道此事的,不顾旁人阻拦,领亲卫赶赴凉州,终于在今日联系了徐之恒的队伍。
纵使他如今还跟明光坦然相处。
但明光是他的好友,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可在知晓之后还坐视不管。
霍青行没想到李璋也在,还在,长眉微皱,担心他出事,但也知晓以他的脾『性』,既然来了就绝不可躲到人群里去,只把担忧压到心里,驱马到两人身旁,各打了个招呼后说了个大概,然后望向不远处。
相比徐之恒这里的从容。
对晁建带领的大军就真的落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