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建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想到她在王爷和其余人面前的两幅面孔,不由皱眉,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但想到以晋王的『性』子,应该不至于被此女所『惑』便又转身大步离去。
书房中李泓仍捧着那只盒子爱不释手地看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立刻敛眉头,待瞧见阮云舒,脸上的阴鸷倒是收敛起来,笑着说,“云舒来了。”
他说着把手中盒子重新放回到架子上放好,问她,“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阮云舒自然瞧见了他的动作,敛眉一礼,声音如黄莺一般,为他庆贺,“妾身是来恭喜殿下心想事成。”
李泓一听这话,脸上笑意果然变得更为恣意,他朝人招手,等人过来后直接把人揽到怀中,长笑一声,“要不是你带来这个消息,本王也无法走到这一步!等本王入主长安之后,必定厚赏你。”
阮云舒脸上挂着温顺的表情,心中却不以为意。她早就知道男人的话不可信,又岂会相信李泓此时的承诺?不过承诺于她而言并无大碍,如今她更想要的……“我听说那两人已经被您关进地牢了?”
李泓闻言,抱着人的手一顿。
他当然知晓阮云舒想要什么,当日她带着消息投奔他,他就问过她要什么。那个时候,白衣少女跪在他面前,脸上满是长途跋涉的风霜,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在昏暗的屋中仰头与他直视,“我要一个人的命。”
不过如今——
他继续握着阮云舒的手慢条斯理地玩着,笑容温和,“本王知道你对那女子有恨,不过云舒,这个女人现在对我还有用,去看可以,但她的命你得给本王好好留着。”
“等以后回了长安,等本王坐上那个位置,你想怎么对她都可以,如今却不行。”
“可听明白了?”
李家儿郎都生得好看。
李泓虽出身不好,相貌却十不错,八尺儿郎,与李绍如出一辙的丹凤眼,只是不同霍青行的清隽温润,也不同李璋的疏朗健气,李泓生得是有些邪气的,勾唇垂眼都十『惑』人。
从前在长安的时候,他一笑就能引得各家贵女红脸,可如今他不再遮掩自己的秉『性』,变得嗜杀嗜血,这一份邪『性』便只让人觉得害怕了。
也因此。
即使阮云舒如此受宠,王府后院的那些女人却是一个都不敢多说。
别看李泓此时这番话说得笑容满面,语气温和,握着她的手也仿佛情人间慢捻『揉』玩,但阮云舒知道以这位的脾『性』,她若反驳或是『露』出一丝不满,都会被他立时掐断指骨。
好在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阮妤这么轻易的死。
死多简单,一杯毒酒一根白绫,连一刻钟都不用就能死得透透的,可她怎么能让阮妤就这样死了?人留着慢慢玩才有意思。
她乖顺地敛衽一礼,一点都没有反对的意思。
李泓心中满意,松开手,十大方的说,“好了,想去看就让人陪着你去。”说着又抬起她的下巴调笑一句,“近日本王有事,没时间陪你,等了长安再好好疼你。”
阮云舒的脸上立时『露』出几羞赧,轻轻应了是。
走出书房,没了李泓在一旁看着,脸却一下子拉了下来,只想到阮妤如今的处境,心中那些厌恶又被升起的快意所覆盖。
没有选择这个时候去,只是交待人往地牢那边吩咐几句。
等到翌日傍晚,她才领着侍女坐上了去地牢的马车,只是马车还未到地牢,她就在路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妇』人穿着打扮如从前一样,可以往雍容华贵的脸上此时却满是沧桑,她跌跌撞撞走在路上,时不时上前拽人一看。
每每发现自己找的人不对,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低落,眼睛也越来越红。
“夫人,怎么了?”身边侍女正要奉茶,忽然见她紧攥着身下的座褥,手指用力到都发白了,脸上也是一片压不住的阴鸷愤怒,心下一惊,她照顾阮云舒近半个月,还从未见过这位云夫人情绪如此起伏的时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侍女阿萝也看到了一个『妇』人的身影,她微微蹙眉,“看着不像我们凉州人士,夫人认识吗?”
“不认识!”
阮云舒收回目光,沉着一张脸没再去看徐氏,冷声发话,“走!”
阿萝自然不敢反对,忙同外头的车夫说一声,马车启程,外头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阮云舒紧闭双目,一双手继续紧攥着身下的座褥,脑海中却闪过许多画面。
最初到家时,徐氏的关切疼爱。
即使知晓她撒谎欺骗陷害阮妤,徐氏最终也选择站在她这边。
还有那个大雪天,她一身华服,跌跌撞撞跑来,挡在她的面前冲阮妤磕头……
她心下一紧,手扶着车璧豁然睁眼,咬牙喊道:“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