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泓让明光去,我理解,信中怎么还要求让你去?”她微微蹙眉,见眼前少女微垂眉眼,心不由一沉,“怎么回事?”
刚才被这消息冲击得头脑发昏,现倒是清楚些了,也因此,刚才遗漏的那些关键更让她疑『惑』。
“李泓是怎么知明光身世的?”
“我上次听方惠说,他们收一张字条就是关于明光身世的,你已经知这是谁了?”
她一句接一句,声音越来越沉,阮妤耷拉眼皮,知自己瞒不过祖母,沉默一瞬后还是点了点头。
“是谁?”她的声音低沉,还隐含未加掩饰的怒火。
阮妤抬起眼帘,看她,红唇微张,轻吐三个字,“阮云舒。”
阮妤看祖母怔楞的脸,看她微张的嘴唇还来不久闭合,只是还不等她说话,帘子就被掀了起来,夹杂愤怒不满的女声身后响起,“你胡说什么!”
是徐氏。
没想她会来,更没想这事会被她听见,阮妤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头也没回地继续掖祖母的锦被,没去回应徐氏的话。
不爹娘说,是因为爹娘对阮云舒有十六年的养育恩。
没隐瞒祖母,一是因为祖母阮云舒的情分不算深厚,即使知晓也不会太伤心,二来也是知晓祖母的手段,即使她不说,她也查,既如此,又何必再费这个心力。
至于徐氏——
她知晓也好,不知晓也罢,与她没什么关系。
“我明日就得出发,回去还得整理东西,今日就不陪您了。”这一会的功夫,阮老夫也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了,看了一眼悲愤交加的徐氏,又看了一眼面前神『色』淡淡的阮妤。
她握她的手,没再问也没再劝,只沉声发话,“平平安安回来。”
“好。”
阮妤唇畔微弯,笑容橘『色』烛火的照映下显得十分明媚,“您还要给我带孩子呢。”她一句玩笑,若放从前,阮老夫必定是要刮她的鼻子笑话她,今日她看阮妤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半晌才语气沉重地答应,“好。”
“回去吧。”
阮妤点头,起身又同她行了一礼,这才转身。
她看见了依旧站屏风旁的徐氏,也看见了她眼中脸上流『露』的悲愤,伤心怒火全那张脸上没有一丝遮掩,而她身后,岁秋、方嬷嬷还有盛嬷嬷都。
阮妤目不斜视,没看她,也没理她。
知擦肩而过的候,她的胳膊被徐氏用力握住了,女的声音耳边响起,“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云舒你究竟有什么仇怨,你要这样诋毁她!”
有那么一瞬间,阮妤仿佛回了前世。
好像也有过这样的话。
忘记是因为什么事了,只记得阮云舒坐一旁小声啜泣,而徐氏就是这样愤怒地握她的胳膊,质问她为什么要诋毁阮云舒。
那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找徐氏,也是最后一次。
去的候还揣希望,觉得无论如何,她们也曾相处了十多年,无论她们关系再不好,徐氏也该了解她的为,她得了什么呢?是失望,是笑。
那个候她已经不是小候那个哭向徐氏寻求母亲温暖的稚童了,听她说出那样的话还是觉得如坠深渊。
也是那个候,她才知,原来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再听这样的话,阮妤已经不会生气也不会伤心,她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不等岁秋等上前,她抬手握住徐氏的手一点点掰开她的五指,然后看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这不是该问夫您吗?”
“……什么?”
徐氏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明白。
阮妤启唇,她其实有满腹恶毒的话以说与徐氏听,前世,她心中所滋生出来的阴暗面其实并不比阮云舒少,看徐氏这副摇摇欲坠仿佛随都摔倒的模样,她抿了下唇,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轻拍衣服上的褶皱,而后一言不发,径直抬脚往外去。
“阮妤,你给我站住!”
徐氏想去追,言嬷嬷三拦她,身后还有阮老夫的怒斥,“够了!你那么想知就自己派去打听!”
“现,回你的屋子去!”
脚步粘原地,徐氏只眼睁睁看阮妤离开她,离开她的视线,不知为什么,她恍惚觉得这样的情形好像发生过,熟悉地让她恐慌害怕。
而最让她害怕的,不是这一份熟悉感,而是——
她居然信了阮妤的话。
她相信她说的,这一切幕后主使就是云舒,她跟阮妤生活十六年,她是什么样的,她最清楚不过,她绝不会拿这样的话来骗他们。如果真的如她所说,那……她该怎么办?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好不容易找回来想悉心疼爱照料的女儿,她日后该怎么面对她?
……
出屋子,阮妤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那好不容易被她压下去的负面情绪又回来了,让她整个仿佛跟外界隔了一层屏障,她出不去,别也不来。
萧英就不善言辞,见她这般,虽心中担忧万千,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门外看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气。
阮妤也看了,来疾行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她看揽月『色』朝她来的霍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