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这么大的火了。
即使是郡主的祭日和生忌,他让人鞭打冷宫那位的时候也从都是冷眼看着,并不动怒。
知道是因为么缘故。
但那年轻人,究竟只是长得像还是?
若只是长得像也就罢了。
若不是——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轻轻一叹,那……可真是要变天了。
……
徐长咎屈膝跪在殿中。
旁边是破碎的茶盏,滚烫的茶水顺着地面浸湿了他膝盖处的衣裳,然后一点点渗进他的皮肤和骨髓里,虽是快至初夏的季节,却也有些湿冷。
他年少开始征战,身上『毛』病不少,这副膝盖当初就被人用长.枪刺过,李绍早年免了他的下跪,可此时,君臣二人却都没有提起这早年的恩赦。
“你很好,如今都敢和庄黎一起欺朕了。”依旧是不辨喜怒的声音,却有风雨欲之势。
徐长咎跪在地上,还是从前那副沉默寡言的样,直到听到上首问他,“他是谁?”他抬起眼帘,平静如幽潭的双目看着李绍,平静反问,“您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朕要你亲说!”
看着冕旒下那张鲜少动怒的面容,徐长咎沉默一会,垂下眼,“当初丹阳离世前,托我带了那孩,我瞒了所有人,只想让那孩好好活着。”
他说完,又沉默了良久,抬头,目光重新落到李绍身上,问他,“如今您都知道了,想做么?”
李绍一语不发,唯有握在扶手上的手紧紧攥着,他看着那一张写着霍青行名字的卷,瘦金字体,一板一眼,嶙峋刻骨,是顶好的书法,和他年轻时竟有几分似。
他就这样看着那张卷静坐在龙椅上,不知过去多久,他突然握着那张卷起身。
“您想认回他?”徐长咎追问。
李绍脚步不停,头也不回,“他若真是朕的孩,朕为何不能认回他?”他的语气理所当然,狂热和激动全部隐藏在那张平静的面具下,心中却迫切地想要知道他所有的消息。
想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
“四郎!”
久违的称呼喊住了他的脚步。
李绍脚步一停,他偏头看向底下,长长的冕旒遮掩了他的面容,却藏不住他的惊讶。他和徐长咎从一起长大,天下人都说徐长咎是他的左膀,但其实,在很久以前,他们情同手足。
只是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也很久不曾听他这样称呼他了。
他沉默了一会,“你想说么?”
徐长咎看着他,语气透着疲惫,“他不会接受你给予的那些东西,他根本不适合这地方,她……也不会喜欢。”不等李绍发怒,他问他,“你知道他的名字是么意思吗?”
青行。
清醒……
李绍长指一颤,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他阴沉又平静的脸上也终有了一丝龟裂,他想让他住口,却听到徐长咎低沉的声音如影随形,“她之前,和我说,她这辈活得太糊涂,若有世,她要活得清醒一些。”
“住口!”玉旒晃动的更加厉害了。
徐长咎看着那愤怒的男人却没有一丝畏惧,他神『色』平静看着他,看着这从前的手足兄弟,如今的大魏天,冷静质问,“您已经错了一回,难道还想再错一回吗?”
“朕让你住口,你没听到吗!”
李绍突然从高处大步了下,宽大的衣摆拂落一地物,长长的玉旒不住晃动,发出珠玉撞击的沉闷声,他一路到徐长咎的面前,青筋暴起的手紧攥着他的衣领,指节咯咯作响,有种要把他挫骨扬灰的冲动,那张俊美的脸更是阴沉得可怕,下颌处筋肉微微跳动,像是在极力压抑着的脾气。
“徐长咎,你真当朕不敢动你?”他俯身低头,一点点收紧的五指,看着徐长咎的目光凛冽,声音锋锐如刀。
窒息让徐长咎的脸迅速涨红,可他跪在地上,脊背依旧挺直,双手垂落,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就连看向李绍的目光也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时间一点点过去。
徐长咎的呼吸变得越越困难,他的手向上伸了一些,似乎是想反抗,最后却又垂落下,原本平静的双目终是充了血,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微微凸起,眼中光芒一点点散去,他目光涣散地看着几近癫狂的李绍,慢慢合上了的眼睛。
偌大的殿宇,心跳和呼吸变得格外清晰。
就在徐长咎以为必无疑的时候,李绍看着双目紧闭的徐长咎,长睫猛地一颤,他忽然松开了手。
李绍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喘息的徐长咎,又看向的五指,像是不敢置信轻轻皱了下眉,手中那张早就褶皱不堪的卷掉在地上,他低头,看着脚边那张纸上写的那名字,仿佛从徐长咎的话语看到一女人的面容,她姣美的脸上满是泪水,全是悔恨。
李绍紧绷的身形忽然微微颤抖,他合上眼睛,努力压制着,手指却控制不住发抖,“……滚。”
“李绍,不要让我恨你。”眼前倒映出那人的面貌和近乎绝望的哭声,他的怒吼夹杂着颤音,仿佛苦苦营造十多年的美梦被人揭『露』真,道出不堪的现实,“给朕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