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身份。

虽然相比之下，她更希望霍青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样他们就不会有那些担忧和害怕。

可有些东西哪里是他能选择的？有这样的身世，不是他的错。

如果能选择，想必也会宁可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想到他的身世，阮妤的心里有些难过，就像是被针扎着一般，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绪都压到了心底，沉声，“祖母，要陪着，无论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都要陪着。”

见祖母仍拧着眉，她却突然笑了起来。“且也不一定有们想的那么糟糕。”

前世霍青的身世就没有被揭『露』，一直只是霍青。不过阮妤忽然明白前世李泓为什么一定要致霍青和庄黎于死地了，庄黎在朝中一呼百应，有在，霍青的身份就会是变数，绝不能容许有这样的变数存在。

怪不得霍青在凌安城待了几年后会选择和李璋、徐之恒们对抗李泓了，因为他知道，只要李泓活着一日，的命就永远不是他自己的。

阮妤不清楚霍青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世的，她只记得霍青刚来凌安城那会，无欲无求，睡得不好吃得不好也无所谓，被从前不如的小吏欺压辱骂也不理会，那个时候的好像早就置生死于度外，无所谓什么时候死也无所谓能不能活。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

好像……

是他们渐渐相熟之后。

当初选择追随李璋，是不是也在为她考虑？怕李泓终有一日会找她的麻烦？

她记得霍青离开前夕来找她，也不说话，就沉默地看着她，那个时候在想什么？想这一去若是成功便回来找她？所有的都与她说？

亦或是——

如果不成，她不知道的心思，也只是她一个微不足道的朋友，过些年，甚至不用几年，她就会忘了。

她也不至于在知道的死讯后难过受伤。

想到这点，阮妤指尖微颤，心也忽然如刀割一般，一下一下，疼得她整个人都开始颤粟起来，她的手按在桌上，身形变得佝偻，两片嘴唇也在不住颤抖。

“阿妤！”

阮老夫人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忙起身去扶她，低头查看的时候发现她莹白皎洁的脸上竟满是泪水，“阿妤，你……”见她哭，更不用说哭得这样满脸泪水了，即使镇定如阮老夫人此时也被她吓住了。

“祖母，你说，要是知道得多难受。”阮妤泪眼朦胧看着阮老夫人说道。

当初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爹娘不是自己的爹娘，妹妹不是自己的妹妹，偏偏谁也不能说，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要尽可能地远离他们，生怕因为自己的缘故波及他们。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世那么爱她的霍青，在死后一生未娶的霍青却在她怀疑和庄星晚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对她解释过一句。

也许，早就想让她离开了。

聪明如，自然知晓这个身世会给带来什么样的苦难。

即使不被李绍公告于天下，即使不被皇家承认，可只要身上流着李家的血脉，这一生就注定不会安宁……何况那会有对他虎视眈眈的李泓。

觉得她离开才是最好的。

只有不让别人知晓的深情，她才能永远平安。

这个……傻子。

阮妤哭得更加厉害了。

她的嘴唇仿佛合不上了，就连牙齿也开始打起架来。

她很这样哭，却又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旁人知晓，只能把脸埋在阮老夫人的腰间，抱着她呜咽着，如小兽一般。她不是为自己哭，她是为前世那个深情内敛只知道默默承受一切的霍青哭，也是为拥有这样不堪身世却永向光明的霍青哭……她想到前世那个跪在她床边的霍青，来的时候该是满揣着高兴吧。

以为这一次他们两个人终于能好好在一起了，却不想等到的只是她逐渐冷却的尸体。

那个时候有多绝望？

眼泪啪嗒啪嗒，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住往下掉。

“阿妤……”阮老夫人手足无措替她擦拭着眼泪，却不想这眼泪竟越擦越多。

“祖母，好难受，的心好疼。”

她的懊悔像一入骨的刻刀，撕扯着她的皮肉，让她疼得无法呼吸。

阮老夫人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能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乖，不难受，不疼了，你说得对，没有们想的那么糟糕。何况还有们呢，你别怕，祖母会永远护着你们的。”

阮妤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好一会，哭声才渐渐消停。

昏暗的光线中，阮妤坐直身子，她抬手抹了一眼泪，虽然眼眶还红着，但人已经恢复一贯的镇定和冷静。是的，没有们想的那么糟糕，前世没有人揭『露』霍青的身份，显然李绍也顾忌着丹阳郡主的清誉，且前世霍青最大的仇敌晋王如今已经被贬到凉州。

只要不回来，霍青就不会出事。

现在朝中最有可能登基的就是李璋……

想到李璋，阮妤微微蹙眉，虽然两辈子们都是好朋友好兄弟，但阮妤不清楚李璋究竟知不知道霍青的身份，如果知道的话，又会如何？纤细的手指握紧，她哑声说，“祖母，的身世，们得瞒